路标(长篇小说030）

    说谎是变坏的开始

    晚上，黄土山下班回家，见田园怒着脸训斥春雨，急忙问：“什么事？”

    田园回答说：“一伙娃娃在建筑工地上玩‘打仗’，不知谁搬倒了暖气片，砸断了韩成的一根脚指头，在医院动了手术。我对春雨说，不能说是他搬倒暖气片，春雨犟着不听我的话！”

    黄土山问春雨：“究竟是谁搬倒暖气片？”

    春雨说：“我和宝蛋、卫国、韩成，还有陈静一起搬暖气片，取下面的竹棍当武器玩，暖气片跌倒砸在韩成脚指头上！”

    黄土山想了会说：“几个人一起搬倒暖气片，就不能说是你搬倒暖气片，按你妈说的说！”

    春雨越发不服气，大声嚷：“反正，我也搬了！”

    黄土山大声说：“你虽然搬了，但不是你一个人搬倒的！”

    春雨怒脸撅嘴地站了会，爬到写字台上写日记……

    吃过晚饭，黄土山发现写字台上的日记本敞开着，上面写着“今天，我和家属院小朋友玩打仗，我和宝蛋、卫国、韩成、陈静一起搬暖气片，暖气片突然跌倒砸在韩成的脚上，砸断了一根大姆指。妈妈教训我不能对别人说是我搬倒暖气片，我爸也让我按我妈说的说。这明明是教我说谎！可平时，爸爸妈妈教育我要做诚实的孩子，不能说谎，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教我说谎呢？我不知该怎么办？”

    黄土山心里一阵翻滚，似乎觉得自己真的教春雨说谎，忙拿日记给田园看，说：“快给春雨承认错误！”

    田园急忙看日记……

    黄土山：“孩子说谎是变坏的开始！坚决不能让春雨有这个开始！”

    田园看完日记，忙喊来在外面玩耍的春雨，说：“你爸说，给你承认错误！”

    黄土山耐心地说：“你和宝蛋几个人搬倒暖气片，砸断韩成的脚指头，你主动承担责任是对的！我刚才不是教你说谎，我的意思是让宝蛋、卫国、韩成、陈静共同承担责任，因为暖气片是这几个人共同搬倒，砸伤了韩成脚指头，不是你一个人搬倒！你主动承担责任，你做得对！韩成住医院花多少钱，我们也应该承担一些！”

    田园说：“干脆，买上点礼物，去医院看望韩成？”

    黄土山说：“对！我俩领春雨去看望！”

    春雨高兴得跳起来，笑说：“爸，我到医院问一问韩成，做手术时疼不疼？”

    黄土山：“对！这也算是关心同学！”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宝蛋看见黄土山、田园领着春雨出了大门，急忙追上喊问：“春雨，你们去哪里？”

    春雨回答说：“去医院看望韩成！你也去？”

    宝蛋说：“我爸妈不让我承认搬倒暖起片，说你要是承认搬倒暖气片，韩成的住院费你就掏上！我就没敢承认！”

    春雨说：“那就不诚实！老师说，要做诚实的孩子！”

    宝蛋说：“反正我听我爸妈的话！”

    走在前面的黄土山大声喊：“春雨快走！”

    春雨急忙撵爸妈……

    “能给娃娃好心，不给娃娃好脸”

    春雨跑进门，见饭桌上摆着荞面搅团，当即怒了脸说：“荞面搅团，我不吃！”

    田园笑说：“你尝，荞面搅团下洋芋菜，香得很！”

    黄土山笑说：“我也觉得荞面搅团香得很！”

    晨光拉着哭腔嚷：“不香不香！我不吃！你和我爸爱吃啥就做啥，爱吃搅团做搅团，爱吃洋芋面做洋芋面！”

    黄土山：“俗话说‘若要壮，杂吃粮’！经常吃杂粮对身体有好处！杂粮里含有各种维生素、杂粮的粗糙纤维可以帮助大肠蠕动，有利于消化！”

    田园说：“农村人为啥身体壮实，就是多吃杂粮的原故！”

    黄土山：“书上说，吃的越精越细，越对身体不好！要听大人的话，大人做啥饭，你们就吃啥饭，再不准挑挑拣拣的！”

    晨光还是怒着嘴说：“不吃！不吃！”

    黄土山来了气：“不吃，你爱吃啥自己去做！”

    晨光看爸妈只吃饭，不理她，说：“我们老师说，家长要给孩子做好吃的！”

    黄土山听出是晨光说谎，忙追问：“哪个老师说的？”

    田园也追问：“说！哪个老师说‘家长要给孩子做好吃的’？”

    黄土山见晨光怒着脸不回答，站起身大声说：“不说？不说，我拉你找老师问！”一边拉上晨光往外走。

    晨光吓得大声哭起来，硬是挣扎不去，眼巴巴地望着妈求援。

    田园忙从黄土山手里夺下晨光。黄土山指着晨光大声说：“我要找你们金老师问一问：你教育学生不吃杂粮，要求家长做好吃的？”说着往门外走……

    晨光望着爸走出门，吓得嘶声噎气地哭喊，跳着脚急忙追赶：“金老师没教！金老师没那样教！金老师没那样说！”

    田园气呼呼地问：“金老师没教，哪个老师教？”

    晨光使劲抹一把泪水，喊：“我不知道！”

    田园骂：“你还学会了编谎？取你编谎的毛病哩！”

    晨光冲过去使劲撞妈的身子，哭嚷：“取！取！现在就取！”

    田园忙转过脸偷笑……

    晨光发现妈偷笑，越发不依不饶地哭嚷，冲过去踢打爸的腿。

    田园忙收了笑，骂：“天天给你灌耳音让你学好的，你学不下！学坏的谁也没教，你就学下了？”

    晨光冲妈嚷：“你也学好的学不下，学坏的就学下了！”

    田园硬是忍着笑，问：“我学了什么坏的？”

    晨光大声喊：“你教我编谎！”

    田园问：“我啥时候教你编谎？”

    晨光嚷：“你还不承认？那天，温奶奶到我们家借洋芋，我们家本来有洋芋，你编谎说‘一个也没有’！我说有，你骂我‘多嘴’……”

    田园、黄土山忍不住笑了。

    田园故意说：“温奶奶什么时候借洋芋，我怎么忘了？”

    晨光大声嚷：“你忘，我没忘！”

    黄土山笑说：“你妈以后坚决改正，再不说谎！”故意对着田园问，“你改不改？”

    田园笑说：“改！坚决改！”

    春雨对着晨光说：“妈改正，你也改正！”

    晨光怒着脸看饭桌上的荞面搅团，好一会不回答……

    黄土山用手捣一下田园胳膊，小声说：“到外面……”

    田园走出门，小声问：“啥事？”

    黄土山认真地说：“以前的人总结教育娃娃的经验是‘能给娃娃好心，不给娃娃好脸！’意思是要严格要求，不能嘻嘻哈哈的！”

    田园：“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