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长篇小说007）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家属院里的春雨、宝蛋和同学们冒着雨去上学；当走完柏油路拐向学校的巷道时，被巷道的泥浆滑得东倒西歪；有的大同学背着小同学走、有的手拉着手走；宝蛋猛不防滑倒在地上，又将拉着他手的同学也拉倒，两个都倒在泥水里；忙翻起身跑进教室，脱了粘满了泥水的衣裤；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嚷起来：

    “什么什候修成油路就好了！”

    “校长几次说修，又说没钱修！”

    “我们大家凑钱修？”

    “你有那么多钱？”

    “……”

    突然上课铃响起来，都忙坐在各自的凳子上。

    赵老师站在讲台上讲：“根据学校的安排，今天下午，少先队要选出小队长；大家讨论讨论，应当选谁当小队长？”

    宝蛋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赵老师的嘴，等她刚说完，“唰”地举起右手，站起来大声说：“赵老师，我选我当小队长！”

    同学们又好笑又惊奇，转脸看着宝蛋：“……”

    赵老师笑问：“你是说：你自己选你自己当小队长？”

    宝蛋用肯定的口气说：“我学了语文课本上的《我选我》：王宁自己选自己当劳动委员，我也学王宁，我选我当小队长！”

    赵老师说：“王宁选自己当劳动委员，为的是要热爱劳动，关心集体；你呢？”

    宝蛋略一沉思，说：“我也要热爱劳动！关心集体！还要指挥大家听老师的话！还要，还要，嗷，我想起来了，我们学校门前的路，天下雨就变成泥坑，滑人，很难走。我要修好，铺上油，再不滑人！”

    同学们大笑起来……

    赵老师也笑了，说：“为修那段路，学校领导向上面反映了好几年，上面说没钱修。你能修好？”

    宝蛋想了会，大声说：“我让我爸修！”

    都又笑了。

    赵老师望着同学们：“温宝蛋要自己选自己当小队长，大家同意不同意？”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嚷起来：

    “哪有自己选自己的？”

    “不能自己选自己！”

    陶艳红站起来激动地说：“自己选自己，太骄傲，太不谦虚！”

    石头花：“不知道害羞？”

    赵老师说：“大家不要笑，温宝蛋自己选自己，这是大胆勇敢、有竞争精神！美国选举总统，就是向公众发表演说，说出自己管理国家的办法，公开竞争总统。应该说，有竞争才会有进步！社会是在竞争中前进的！没有竞争，就会死水一潭！温宝蛋竞选小队长，竞选纲领是热爱劳动、关心集体、还要指、挥、大、家听老师的话！还要修好学校门前的那段土路、铺上柏油。谁还要和温宝蛋竞争？”

    都转脸好奇地望着宝蛋：“？……”

    宝蛋转脸望着大家，着急地说：“没有人竞争，我就当上了！”

    都“轰”地笑起来……

    “小动物也是一条命”

    一场大雨把天空洗刷得净洁明亮。等雨刚停，家属院里的郭卫国、韩成、宋启、陈静、铃当、玲铃、星儿一伙小娃们跑到院里玩耍。宝蛋指着左胳膊上的“少先队小队长标志”，自豪地说：“我是小队长，我爸是人事局的副局长，我们家里两个当官的！”

    韩成不服气地说：“我不当小队长，我要当大队长！”

    宝蛋更不服气地说：“不当小队长，怎么能当上大队长？先当小队长，才能当上大队长！”

    宋启逞能说：“我爸是场长，我是场长的儿子！”

    春雨故意笑说：“你爸是哪个场的场长？”

    宋启忙回答：“养鸡场的场长！”

    春雨问：“鸡场的场长管谁？”

    宋启自豪得大声地说：“管小鸡！”

    都“嗷嗷”地大笑起来。

    宝蛋笑问：“你爸当场长，有汽车没有？”

    宋启说：“有哩！是客货两用车！”

    宝蛋说：“那算什么车？我爸的车是北京吉普！”

    春雨说：“再不吵，开始玩游行！”

    宝蛋抢上说：“我当局长指挥你们！”

    春雨说：“不行，我当局长！”

    韩成嚷：“我当！我当！”

    郭卫国抢上嚷：“我当！我当！”

    星儿抢说：“我当！我当！”

    宝蛋大声说：“再不要吵！不要吵！干脆竞争！赵老师说，美国选总统公开竞争，有竞争才会有进步！从这里开始，谁先跑到大门口，谁当局长！”

    都喊声“同意”，主动站成一排，等宝蛋喊完“预备─跑！”便疯跑起来。结果，宝蛋先跑到大门口，当上了“局长”。都就拿着旗子、树枝，排成队，等宝蛋的指挥。

    宝蛋在队外踏着步喊：“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韩成故意撅屁股摇头捣乱，大声喊：“一二一，老婆子炒洋芋……”

    星儿、郭卫国几个也就跟着韩成大声喊：“炒下的洋芋生着哩，气的老婆子蹲着哩！”

    韩成喊：“吃在肚子里肚子疼，放了个大屁不再疼！”

    都大笑起来……

    宝蛋气得喊：“韩成捣乱，不听指挥，开除！”跑过去，撕扯韩成的衣服。

    韩成早就笑着跑远了。忽然，他发现房头上的蜘蛛网里有一只花蝴蝶，惊喜得大声喊：“快来看，花蝴蝶！花蝴蝶！快来看！”

    都跑过去，看见花蝴蝶在蜘蛛网里扑楞扑楞地乱挣扎，可怎么也飞不出蜘蛛网。眼看一只黑汪汪的大蜘蛛跑过去吃蝴蝶，都急了，不知怎么办？

    突然，春雨大声喊：“我爸爸说，小动物也是一条命！大家快救花蝴蝶！”

    宝蛋夺上晨光手里的树枝，跳起来打蜘蛛网，可怎么也打不上。春雨、韩成、郭卫国、陈静、星儿几个拿石头、土块打网，虽然蜘蛛跑了，可蝴蝶还是被套在网里飞不出来。都着急怎么办？……

    忽然，春雨喊起来：“我有办法！我蹲下，宝蛋踩在我的肩上救蝴蝶！”说着忙蹲下来。

    春雨等宝蛋的脚踩在自己肩上后，慢慢站起身……

    郭卫国、晨光、韩成、玲玲、铃当几个扶抱宝蛋的腿脚；宝蛋拿紧树枝，对准蜘蛛网猛地打上去，网被打破，蝴蝶立刻挣扎飞起来。

    都高兴得拍手跳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蝴蝶终于挣扎飞出蜘蛛网，越飞越远，忽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