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柳师爷看向女人，见女人向他眨眼睛，顿时心有灵犀，明白了女人的想法。

    “没错。钱真人的住在乡下，天黑路滑，这时候去找人也不方便，倒不如等天亮了再说。”

    “看这情况，老爷可能是真的饿了，先让他吃饱吧，让厨房那边再准备一些东西……”

    平日里，谭府里都是谭文昌老大，柳师爷老二，现在谭文昌成了这样，自然该柳师爷话事。

    很快，至少够三人吃饱的残羹剩炙被谭文昌塞进了肚子里，他正要再去寻吃的，厨房那边又送来了刚刚热好的馒头。

    一个、两个……

    五个！

    十个！

    第十个馒头还没吃完，肚子撑得圆滚滚的谭文昌眼睛一瞪，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阴风吹拂，饿死鬼拖着谭文昌的魂魄从其身上钻出，回去复命。

    “老爷！”

    下人已经被柳师爷打发了出去，大厅里只剩下他、女人和谭文昌。

    见谭文昌没了动静，柳师爷赶紧上前查看。

    手往谭文昌鼻子前一放，柳师爷脸上一惊，心中却是一喜，回头向女人笑道，“没气了。”

    “真没气了。”

    女人有点不敢相信，亲自上前查看。

    “死了。这死鬼……”女人的眼中有泪水挤出，“死早了啊！”

    “现在怎么办？”

    柳师爷慑于谭文昌的威严，原本是忠心的，现在被女人勾动心思，心不忠了，但也没啥主见。

    “大胆没死，我现在还是张夫人，不是谭夫人，你又只是师爷，我们俩都名不正言不顺。”

    “这死鬼无后，他的死讯若是传出，谭家的万贯家财鬼知道会落到谁的手里。”

    “所以，他的死讯暂时还不能传出去，我把他藏在屋里，这两天不让外人见，你抓紧时间，把谭家的钱财能收拢的都收拢起来，到时候我们离开张家镇，去融城……不，直接去鹅城，或者怒晴县边那边买座院子，再生几个娃……”

    女人画着饼。如果可能，整个谭家她都想要，可正如刚刚说的那样，这死鬼死早了。

    “好！”

    柳师爷呼吸急促，激动得不行。

    作为谭文昌的师爷，谭家大部分事都是他在负责，生意也一样。

    在外人眼里，一定程度上，他就能代表谭文昌。

    若不顾忌谭文昌，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收拢一部分谭家的钱财自然没有问题。

    当即，两人合力将谭文昌搬回卧屋，又唤来下人打扫大厅，并谎称谭文昌吃饱了，要休息，不准下人打扰。

    刚把人打发走，又有人来报，说是大夫请来了。

    “我去把他打发走。”柳师爷匆匆走了出去。

    ……

    老树林中，张大胆已经抹干了眼泪，垮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那想什么。

    石少坚他们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石少坚嘴角微翘，睁开眼睛起身。

    “呼呼呼……”

    阴风吹拂，饿死鬼拖着谭文昌的魂魄返回。

    “唰唰唰——”

    钱开师徒、徐忧也睁眼起身。

    “老……谭文昌！”张大胆脸上的肥肉颤抖，想上前质问谭文昌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谭文昌的状态和他身边的饿死鬼让张大胆没能迈动脚步。

    那可是鬼，货真价实的鬼！

    谭文昌这种状态，应该也是已经被变成鬼了。

    他胆子是大，但让他去找鬼的麻烦，他不敢。

    “干得不错！”

    石少坚收起饿死鬼，看向身上有怨气，但还在可控范围内，暂时还只是普通魂魄，还没有变成真正的“鬼”的谭文昌。

    人死后，魂魄离体，怨气再大，也不会马上变成鬼，而是要经过七天的蜕变，真正散了魂魄中的“生气”，才能更进一步。

    “钱道士，张大胆，是你们，是你们在耍阴招害我。”谭文昌怒吼着，想要扑过去。

    “别急！”石少坚随手一拍，将谭文昌打入法坛上的草人之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谭文昌拼命地挣扎，想要从草人中钻出，草人被咒术祭炼过，其中透着幽光，将谭文昌死死地约束在体内，但怨气十足的谭文昌还是有把子力气的，撞得草人不停地晃动。

    “说了，别急！”石少坚一手抓起草人，一手拿起大头针，“我问你答，不回答或者说慌，我就扎你。”

    话说完，石少坚就手起针，一针扎在草人的右脚面上。

    “啊——”

    谭文昌惨叫。

    “停——”

    石少坚寒声道。

    “嘶——”

    谭文昌停是停了，但却依旧在倒吸冷气，石少坚又是一针落下，扎在草人的左脚面上。

    “……”

    这下谭文昌不敢再为世界变暖作贡献了。

    “外面传闻你勾引有夫之妇，害得刘老根、何阿四……这些人家破人亡，是不是真的？”

    上清护法集注中，有搜魂的秘术，但至少得三境法师才能尝试修行，石少坚虽然眼馋，却也没办法，所以这时候，只能老老实实地问。

    “……”

    谭文昌一言不发。

    唰——

    大头针再次落下，刺入草人的手掌中。

    “啊！！！”

    “是，是真的，都是真的，都是我干的。”

    如果可能，谭文昌自然不想认罪，毕竟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从这些人的架势来看，让罪后怕是会不好受。

    但是，针扎在身上实在太痛了。

    如果有可能，他不想再多体验一次。

    “大恶人呐！”

    钱开眉头一皱，和其他大部分上清门人一样，平日里他基本上只关心江湖事，和妖鬼有关的事，对世俗中的俗人俗事不怎么关心……

    如果他早知道这谭文昌是这样的大恶的人话，就算那柳师爷说破嘴皮，那也绝对得加钱，毕竟帮一个普通人偶尔作恶和帮一个大恶人作恶，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罪大恶极，该死！”

    徐忧这个老好人心中也有杀意升腾，为了避免沾染因果，损失阴德，他几乎没有杀过普通人。

    但此刻，他却想砍了这混蛋的脑袋。

    “你对我好，就是为了勾引我老婆？”

    饿死鬼被收走，谭文昌也被塞进了草人里，张大胆有胆子凑了上来。

    “我对你好？”

    “你说的是赏钱让你去喝茶？”

    “如果你说的真是这个，那恭喜你说对了，我让你去喝茶，就是为了把你打发走，好方便我去睡你老婆。”

    “还有，你弄错了一件事，不是我勾引你老婆，而是我老婆勾引我！”

    “小张啊，别的不说，你老婆，是真的润啊！”

    债多不压身，前面大头都已经认下了，谭文昌也不差这一件，直接破罐破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