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怀故明,黑锅坐实
“朱将军,定远县令李时茂,现正在议事厅大堂等待您,说想与将军洽谈。”
“他带了个随从,身手应该不错,也在里面陪侍。”
朱明带着队伍刚进兵营,叶老道和王怀恩,匆立即凑了过来,低声汇报了一事。
“啥玩意?李时茂这家伙找我?这人啊,似乎有点意思啊!”
“怀恩,你判断他的来意是什么?他竟然敢来接触我们这伙反清的反贼。”
朱明闻言停下脚步,向王怀恩询问道。
“回禀将军,这一点卑职不好判断,这李县令刚从山东调任定远,我还不太熟悉。”
王怀恩无奈的回答道。
“叶道长,那个随从的身手,和你相比如何?”
“呵呵,不谦虚的说,三五个他那样的,近不了我的身。”
面对朱明的询问,老道士自信满满的回复道。
“这样吧,叶道长你去把那随从带走,我单独会一会这李县令。”
“来人,把我那套特制的大明官袍取过来,本大人要装逼了。”
“我有预感,这人过来,应该不是一件坏事。”
朱明换上官服,把冲锋枪藏在大袍下,施施然进了议事厅。
“不知李县令夤夜来访,对本官有何指教啊?”
朱明进入议事厅后,毫不客气径直到主位上坐下,又直接单刀直入开口问道。
同时,他也凝目细细的打量了李县令一番。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山东人,身材高大魁梧,却很消瘦。他面容刚毅,眼神中却不时透露出一股痛苦和不适。
朱明敏锐的发现,李县令所有的痛苦和不适,都来自于他留着的那条金钱鼠尾辫。
他发现,李县令正在把玩着那根可笑的辫子;拿着辫子的那只手,因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恨不得要扯断辫子。
“您就是……”
李县令刚开口,声音就哽咽住了,目光死死盯着朱明。
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竟然热泪纵横起来。
朱明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李县令盯着的是那套官袍。
“再见皇明服饰,再见我汉官之威仪,有些失态了,还请大人勿要见怪。”
李县令讪讪的解释道,捏着辫子的手,越发的用力了。
“李县令,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在海外时听闻过鞑子的辫子,很多人说是猪尾巴。”
“现在看来,这玩意比猪尾巴更加丑陋啊,真是令人作呕。”
“鞑子不仅丑陋残暴,这审美也是恶心下贱的厉害。”
“我是海外遗民,一直仰慕天朝上国,历经艰辛回到故土,没想到满目腥膻,鞑子率兽食人,我很心痛。”
朱明略一琢磨,干干脆脆的再奉上了一个暴击。
李县令闻言后,满脸的羞愧难当,及难言的愤恨之意,这愤恨不是针对朱明,死针对辫子及背后的鞑子的。
“唉,好教大人得知,我家乃世代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乃孔孟门徒也。”
“鞑子剃发易服令之下,为了家人活命,祖父、父亲和我舍了文人风骨,抛弃了祖宗传承,整个家族都深以为耻,时刻痛苦万分。”
“家族让我到南方来做官,就有接触反清复明势力的意图。”
“如果你们真的要反攻回来,李某愿意助大军一臂之力。”
李县令情绪激动之下,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说出了来意。
他鼓足勇气说完这些之后,紧张状态放松了下来,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发泄。
“笃笃笃,笃笃笃”
朱明听罢,轻轻用手指敲着桌面,在思考着。
“李县令,你的那名随从,绝对可信吗?”
“绝对可信,他的一家人,都死在了狗鞑子的手里,他和鞑子是血海深仇。”
“李县令,你真的想要参加推翻满清鞑子统治吗?这可是一个杀头的买卖啊!”
“想,做梦都想,时刻都在想,再不改变我会憋闷而死;只要能弄死鞑子,我可以做任何事。”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朱明明白了李县令的心意和态度。
狗鞑子的剃发令,终究让有气节的人无法忍受。
此时如有人领头反抗,并能让他们看到成功的希望,天下会有无数人站出来。
总结起来,就是要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战力,比鞑子更能打,杀鞑子如割草。
而朱明在定远城的表现,完美契合了这些,因此李县令就迫不及待的扑面而来喽。
想明白这些,朱明心里可就完全有底了。
于是,他就毫不客气的开始安排工作任务了:
“李县令,把鞑子全部干掉这件事,是一个系统工程。”
“对于杀鞑子这件事,本官很有心得,我来和你聊聊。有了你的帮助,我们将如虎添翼。”
“有很多事情要做,时不我待啊,要如此如此…”
半个时辰后,李县令情绪饱满的离开了,充满干革命的热情。
他对朱明亡国和忘天下的说法完全认同,他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华夏的队伍中。
他的加入,完美弥补了朱明等人在身份掩护上的不许,华夏军的发展将如虎添翼。
当日夜间10点,朱明带着战士们,拉着数十辆大车,缓缓的撤出了定远城。
第二日午后,叶老道和罗纶,各带了一个战士离开山谷,各自奔赴新的任务目标了。
王怀恩按照朱明的指示,直接去定远县城找李县令交流去了,这将帮助他更快完成任务。
姜光军则带着一小队战士,背着铁镐、箩筐等工具,兴冲冲的进山找矿去了。
朱明自己则带着剩下的战士,继续进行着战斗技能训练。
……
当日晚间,江宁满城的八旗军的议事大厅里。
满清江宁将军勒可德浑和八旗副都统巴山,带着一众八旗将领,正在议事。
他们的下首,则坐着江宁绿营兵的提督管效忠、总兵杨承祚及副将马逢知。
在座位中间的地面上,正跪着5名从定远县逃回来的绿营兵。
他们已经把定远军情禀告上去,正满怀希望八旗太君或绿营军的大人,能给他们一些奖励。
千总大人死前说过,只要把那伙南明余孽的军情汇报上去,不仅不会被处死,还会被重奖。
“你们5人,还有什么情况要禀报的吗?确定没有遗漏了吗?”
勒可德浑轻声开了口,声音之中,竟有金铁交鸣之声,一身煞气也自然扩散。
他是礼亲王代善的孙子,满清入关后任平南大将军,与多铎一起率军,生生杀散了南明各路大军和李自成残部。
一身惊天煞气,是在尸山血海之中浸润出来的,很是可怖。
5个绿营兵在惊吓之下,跪的更低了,屁股高高撅起。
“禀、禀告大人,没、没有什么遗漏的了,已经全部禀报了。”
5人中的小头领,有些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没有遗漏就好,很好!来人,拖下去斩了,首级挂在绿营辕门外示众三日!”
“管效忠,你回营之后要晓谕全军,绿营配合八旗作战时,胆敢逃走者,杀无赦!”
“喳,谨遵大人将命!”
绿营几名将领,唯唯诺诺的回答着,生怕被连带追究。
“大人饶命、饶命啊,我为八旗杀过敌,我为八旗流过血啊。”
“管大人,你说话啊,你要救救我们啊…”
5个绿营兵哭喊挣扎,但仍被拖了下去,声音很快戛然而止。
奴才汉奸的命运,自古至今都是如此,从无改变!
“好了,各位将军!我们再议一议南明余孽郑成功的事吧,他们这次来者不善啊!”
“议定方略后,我还要立即奏报给顺治爷!”
勒可德浑再次开口,定下军议主题,也坐实了郑成功的大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