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元素，贤者之石，”校长说，“炼金弹头，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要珍惜子弹，很难得。”

    他把子弹填入弹仓，“咔嚓”一声上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校长……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终于能说出他的第一句话了。

    校长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向了阳台外。

    他们看向下面的校园，那个燃烧的怪物被学生们围在了中央，人们都换上了弗里嘉子弹，子弹倾泻，虽然同样会在靠近怪物时飞速汽化，留下一团暗红色的气雾，但残存的动能还是会打疼它，并且逼得那怪物无法移动。

    怪物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脸，依然在嘶哑地大吼着：

    “哥哥——”

    老唐不知道去了哪里，卫焓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踪迹，大概是趁着学生们和怪物火拼的时候开着那辆布加迪威龙逃走了。

    这样就好，卫焓松了口气，不管老唐是因为什么原因卷了进来，至少现在他已经在驾驶着那辆布加迪威龙以上百公里的时速逃离这片战场了。

    “那就是龙王，我会为你破开他的防御，一会儿你会看见一只转动的眼睛，他的第三只龙眼，那是他的要害，瞄准他的额头，用这枚子弹射击他。”校长说，“做得到么？”

    “为什么是我？”路明非茫然地问道。

    “我的言灵是时间零，这个言灵中除了我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只有被我赦免的人才能幸免。血统越高的人受到的影响越小，相对地，赦免起来也越轻松。而你，是学生中独一无二的‘S’级啊！”

    校长从西装内袋中抽出一柄折刀，那是一柄极其罕见的花纹钢刀，看上去就像造型古老的大号折刀，考究的嵌铜木柄，微微呈弧形的刀身上是扭曲的纹路。

    校长注意到路明非和卫焓都在看他的刀，笑笑说道：“这就是我的武器，我的朋友梅涅克·卡塞尔用他折断的刀头为我打造了这个东西，很好用。”

    他转身下楼，“一会儿看我的表演，其他的交给你了，路明非。”

    在学校这几天，卫焓已经听说过不少这位校长的传奇事迹。据说自建校以来校长就一直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据说卡塞尔学院是校长为了纪念自己的朋友创建的，据说他本人活过了整个20世纪……但此刻，看着那个老人从阳台上一跃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质冲向那怪物时，卫焓分明看到的是一位尚在壮年的屠龙勇士。

    校长出现在草坪上。他豹子般下蹲，以一个年轻人的姿势蓄积了全部的力量在腿部。龙文吟诵声横穿校园，高处的龙类也低头看着这个老人。

    所有人都能感觉老人的“灵”在黑暗中瞬间放大。

    接着，卫焓就感到自己眼前一花，瞬间失去了校长的身影，紧跟着路明非手中的狙击枪便响了起来，那个怪物身上的火焰熄灭了，站在原地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他的双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斩断，额头上被狙击枪贯穿出一道刺眼的伤口。

    “哥哥——”

    他仍然在呼喊着自己的哥哥，声音凄婉地刻在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回响不停。

    声音传播出去，不远处的盘山公路上，炽烈的火焰冲天而起，像烟花一样在到达顶点后展开火焰的双翼，一个痛苦而愤怒的声音终于回应起那声呼喊：

    “弟弟！”

    “那是诺顿啊，他终于显出自己的愤怒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阁楼的校长带着感概的语气说道。

    “诺顿？”

    “是啊，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四大君主之一。”

    “那刚才我们杀死的是？”

    “康斯坦丁，诺顿的弟弟，同样是青铜与火之王。在一些文献记载上，我们有时会看到‘王座上坐着双生子’这种描述。过去我们将其视为一种隐喻，象征着王座上的权与力。但现在看来，这句话只是描述了一个事实——四大君主其实有八位，每个尊号都对应着一对双胞胎。”

    校长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您说，康斯坦丁是诺顿的弟弟？也就是说，”路明非咽了口口水，“那个怪物一直在找的哥哥就是诺顿？”

    “别着急，我说过会给你好好解释的。”校长做了个请的动作，“不过我们可以边走边说不是吗？这里的环境实在不是很好。”

    三人跟上了校长，校长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解释道：“今晚我从长江那边带回来了曼斯教授他们的收获，那是一个叶胜和酒德亚纪从长江底捞出来的罐子。我本来以为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卵，没想到，应用透视技术后发现其中竟然有两个腔室，而且还有一个是空的！

    “就在我和研究人员为此震惊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家伙跳了出来，他很乱来，搞坏了我们用来控制那个卵的仪器，于是剩下的那个腔室中的龙王便被惊醒了，变成了你们看到的康斯坦丁。

    “之后的事情你们就清楚了，那个怪物在校园里四处破坏，我便让诺玛联系上了你，和你一起完成了猎杀。”

    卫焓和路明非在校长身后偷偷对了下眼神，显然两个人都想到了老唐之前讲的故事。

    在一番暗中的眼神交流后，路明非举了举手，开口问道：

    “校长，请问龙王会认错自己的亲人吗？比如说将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当作自己的哥哥什么的。”

    校长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路明非，反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龙王们可不是什么刚出生的小鸡仔，在刚苏醒的时候确实可能有短暂失忆的现象，但他们的心智是成熟的。

    “你不要将龙族想象成一群进化不完全的爬行类动物，事实上，他们的进化程度可能远超人类。”

    听到龙王有可能短暂失忆，卫焓和路明非又忍不住面面相觑了。

    校长带着微笑鼓励他们道：“怎么了吗？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问，我会尽力解答的。”

    跟老唐认识的时间更长，关系也更亲近的路明非率先忍不住了，他从自己在网上认识老唐讲起，描述了两人的关系，然后将今晚遇到老唐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希望从校长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听完这个故事，校长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后：“你可以试试再联系一下你的那位朋友，也许，一切都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