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知道错了就行。”卫焓注意到周围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只能接过路明非手中的盘子，示意路明非跟自己往其他地方躲躲。

    “你忘了我告诉你的了吗？舞会可不是吃饭的地方，而是社交中的角斗场，是全面彰显一个人权力、地位、财富、修养的地方，稍有不慎便会被宣判社会性死亡。尤其是，这是我们来到这所学校后……”

    “……参加的第一次舞会，参与者大都是本届新生，这场舞会中的表现很可能奠定接下来四年我们在学生中的地位，是成为领头的狼王还是成为卑微的贱狼就在此一搏。”

    路明非快速流畅地把卫焓的话接了下去，随后摊摊手，“这话你今天下午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你倒是上点心啊！咱俩现在在别人眼里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卫焓有些恨铁不成钢。

    “卫焓，我觉得咱们没必要那么紧张，不过一场迎新舞会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看大部分人都在享受舞会呢，根本没空盯着别人挑毛病。”路明非彻底放松下来了，用叉子狠狠叉出一块滑嫩的虾肉塞入口中，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唉，非非你不懂，对于这些人而言，如何在遵守礼仪的同时维持自身的优雅体面可是从小训练的，不要看他们现在很随意的样子，其实私底下不知练习过多久。所谓‘想要人前显圣，必先人后吃苦’，你以为……”

    卫焓话没说完，就有一名戴着白手套的学生会干部站出来摇响黄铜小铃，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也随之亮起。通向二楼的两条弧形楼梯上，一边走下器宇轩昂的黑衣男生，一边走下戴着真丝白手套的白裙女生。

    卫焓一看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无关人等退到一旁，便意识到这是舞会要开始了，赶忙拉着还在大块朵颐的路明非闪到角落。

    二楼的幕布拉开，早已准备好的乐队在收到凯撒的信号后开始了演奏，不输专业乐队的美妙音乐中，留在中央的人们踩着一致的步伐起舞。他们显然是经过排练，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次靠近和分离都像是一朵盛大的鲜花在绽放，每一次旋转和抬腿都像是有广场上的白鸽起起落落。

    “喂，这是选妃会吧？是奥匈帝国皇帝的选妃会吧？我看过《茜茜公主》，一模一样。”路明非一边吃着，一边忍不住吐槽。

    “按照我打听来的流程，”卫焓没有理会路明非的吐槽，“第一支舞是学生会的暖场表演，之后舞会才算是正式开始了，大家可以自由行动。你赶紧把你盘子里的东西吃完，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再喷点口腔清新剂，一会儿自由时间才是今晚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候。”

    路明非叹了口气：“既然是自由时间，我不可以一直待在下面吃东西吗？”

    “说什么呢，那你今天不是白来了。”卫焓有些无语，“你过来就是为了吃啊？这是一个多好的舞台，你平时想有这个机会可不容易。”

    在卫焓心中，这次舞会显然是一个绝佳的人前显圣的机会。身为仕兰中学这种私立贵族学校出身的学生，他和路明非自然都上过交际舞的舞蹈课，在这种场合自然是不虚的。

    然而路明非可不这么想，他一点都不想跳什么舞，因为他四肢不是很协调，跳舞的时候手脚不能兼顾，当初在舞蹈课上不知道踩了搭档多少次。

    “我觉得光吃东西也不错啊，这么多东西不吃不就都浪费了，浪费粮食就是犯罪啊。”路明非说。

    “哈哈，没想到我们的S级这么幽默。”卫焓还没说话，另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一个留着深棕色蓬松微分短发，有着深褐色瞳孔的男生端着酒杯靠近了他们。

    他有些歉意地笑笑，“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正巧路过罢了。”

    这是，本届A级学生中自己唯一没见过的那位？卫焓一眼认出了对方，心中奇怪他怎么突然来找自己和路明非搭话，大家以前没什么交情吧？

    但表面上，卫焓只是礼貌地笑笑：“哪里，我们也只是随意闲聊。”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马特希姆·斯威兹，你们直接叫我马特就好。”马特希姆显然也只是客气客气，顺着话头就聊了下去。

    “哦，是你！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我今天上午才在论坛上见过你的照片！”路明非恍然大悟。

    你才认出来啊！这届A级一共就四个，这你都记不全吗？卫焓心中疯狂吐槽。

    但路明非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我记得照片上的你是个中分来着，一时没看出来。”

    “咳，这是我今天下午刚做的发型，之前那个时间有点久了，想试试新造型。”马特希姆没想到新S级不按套路出牌，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卫焓跳过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我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卫焓，这是路明非，你可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

    “久仰久仰，两位可是学校最近的风云人物，我自然是认得的。”马特希姆松了口气，感觉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节奏，但他不敢多聊了，赶紧道出自己的来意：

    “这次冒昧前来只是想请教一下，不知道二位有没有选好下一支舞的舞伴？”

    原来如此，卫焓想，这是害怕一会儿大家找舞伴的时候撞车，提前过来打声招呼。呵，怕自己抢不过最近风头正盛的S级？

    思绪转动间，卫焓决定以退为进，先听听对方的想法。

    “说起来有些丢人，我们两个初来乍到，也没来得及认识几个人，对于一会儿的舞伴还没有太好的想法，不知道马特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当然，在卫焓心中自然早就有了最优的选择，那就是这场舞会的女主人——诺诺！

    一方面，在场的女生中，诺诺算是他最熟悉的了，他又是被诺诺邀请来的，第一支舞找诺诺合情合理；另一方面，诺诺身为舞会的女主人，天然就拥有C位的优先权，第一支舞和诺诺跳绝对是让自己最快得到大多数人关注的方式，是最符合卫焓需求的——他坚信，只要自己能够收获足够的关注，就能够凭实力得到他们的肯定！

    这个选择唯一的问题就是有可能和路明非冲突，不过他相信自己一会儿和路明非说清楚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