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云散风清阴阳隔
宫殿里,加冕仪式在仪官铿锵有力的主持下顺利进行,在众人的见证下,赤罗帝将象征权力的皇冠戴在风摇桑头上。
没有势力阻止仪式的进行是因为这并不代表赤罗帝将统治权交于风摇桑,相反这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危险。
每任继承人只有抗过接下来所遇到的危机,才能在赤罗帝亡故后得到统治权。
赤罗帝并不怕继承人趁机对他做些什么,毕竟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若是出现不被认可的,便会有势力蠢蠢欲动,顺着理由推翻。
随后便是纷争不断,赤罗一旦真的分裂,对各方都没有好处。
可眼前的风摇桑早已不是赤罗人,并不会在意那么多,大不了后面再慢慢收复。
一把冰凉的刀贴在赤罗帝脖颈上。
慌乱的众人正欲逃跑,便被哈萨领兵堵截。
“风摇桑,哈萨,你们好大的胆子!”赤罗帝怒斥。
风摇桑是他最看好的,却不想她竟如此心急。
“父皇身体抱恙,务必好好休息。”风摇桑笑容满面,“带下去。”
戚生走至南昭阳面前,伸出手,“昭阳,过来。”
南昭阳下意识看向风摇桑,见她毫无反应,有些疑惑,犹豫了下走了过去,但并未牵上戚生的手。
眼见戚生示意侍从杀了风赛川,南昭阳赶忙阻止,“留他一条性命吧,他失了双腿,根本无法对你造成麻烦。”
看着着急的南昭阳和仍悠闲喝着酒的风赛川,戚生难以遏制怒火,左手拔出侍从的剑朝风赛川挥去。
“且慢,让公主见血不好。”风赛川叹息着制止了戚生,掏出一瓶药,将药倒在酒里。
他似是对于这场宫变早已预料。
风赛川一饮而尽,摇晃着脑袋,忽然看向南昭阳,“那个女孩虽然不记得我了,但她嫁给我了。而我一直不敢叫她的名字,只敢叫她公主。”
南昭阳一愣,心中的猜测在此刻得到证实,不知该如何回应。
“公主,若有缘,愿来世我们能相爱。”
风赛川微微一笑,失了声息。
南昭阳眼泪盈盈,她亏欠风赛川的,再也还不完了。她本想与他相守一生,也算有始有终。可如今……
戚生见状攥紧了拳,“这些人通通拖出去处理了!”
南昭阳看着被拖走的利纣,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手中的哨子。
以后不管吹响多少次,都不会有人过来了。
酸涩蔓延在心间,她转身离开,不愿再与戚生多说什么。她想不明白,那个少年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残忍。
她低头将哨子埋入土中。
她忽然发觉,风赛川的东西少得可怜,这哨子是他除了寻光蝶唯一留给她的。
她苦笑着,趴在泥土边,拿出装有寻光蝶的玻璃瓶。
她看着晶莹的蝴蝶停在指尖。
“去吧,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光吧。”南昭阳将它放飞,看着它渐渐消失在阳光中,缓缓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梦中她看到了自己并没有遇到风赛川,而是嫁给了赤罗帝,而戚生是在她嫁人后才得到的掌兵权。
戚生让她等他来接她回去。
她心中久久挂念着戚生,不愿与赤罗帝亲昵,为此她受了不少苦。
却偶然听来戚生在南都救了风摇桑,风摇桑为报恩情以身相许。
戚生写信欲告知她事实,但信鸽飞过军营时被一个士兵打下来烤了。
她不知真相,怨恨得一尺白绫,悬于木梁。
而后戚生打下赤罗,好不容易从荒郊野岭寻到她早已腐烂的尸身,抱着痛哭着。
画面渐渐模糊,她擦拭着脸颊的泪水。梦里的情绪牵引着她,简直跟真的发生了一样。
南昭阳的心隐隐作痛,她会不会跟戚生有许多误解……
几日后,本该分散的赤罗还是被整合了,不仅有哈萨带领的队伍,还有一支神秘的队伍。
“少主……”
“你现在是赤罗的女帝,不应该再叫我少主了。”戚生摇摇头。
“不管我是影还是风摇桑,你永远都是我的少主。”
“哈哈。安排好人马,今日便攻回盛安。是时候报仇雪恨了。”戚生的笑容骤然消失,取之而代的是一股浓浓的恨意。
“是!”
门外的南昭阳大惊失色,戚生将她的寝屋安排在旁边,她纠结了几日,打算将一切问明白,没想到居然会听到戚生将要攻打她的母国。
而且,戚生竟然真的是陈举的儿子。
她曾听她父皇说过,陈举残暴冷漠,坑杀了不少俘虏,而戚生在加冕仪式上做的那些,让她不由觉得他和他父亲一样嗜血无情。
“公主爱所想爱的就够了。”脑子里回响着风赛川说过的话,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她爱戚生,可她更爱她的国家与子民。
不难想象,如若戚生真的攻打了盛安,定会是尸横遍野的景象。
风赛川曾提过和宋荣的合作,而宋荣一直与她的三哥关系亲近,她知道宋荣是个极有远见的女人,所以她的三哥一定手上有不少兵马。
只要早作防范,她的母国就不会变得支离破碎。
想到这,她找到马和弓箭,飞驰着赶往盛安国。
可大军的速度极快,看到身后远处飞扬的黄沙,她抿了抿唇,吩咐一正在玩耍的孩童回去报信,而后调转返回,决心要拖住大军速度。
她在赌,戚生对她的感情。
“昭阳,你这是干什么?”
领头的戚生果然示意大军停下。
“戚生,不要一错再错了!”
“错什么?我何错之有?昭阳,回来。”戚生的语气渐渐变冷。
南昭阳深知自己无法说服戚生不攻打盛安,便举起弓箭,对准着戚生,想要逼退对方。
“南昭阳,你要与我为敌?”戚生脸色苍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为了你那个亡夫?还是那个昏庸的爹?”
见南昭阳沉默着拉满弓,戚生也举起弓箭对准着她。
背部的伤口裂开,衣衫渗出血,右手的疼痛阵阵刺激着他。
“少主……”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冷血!”南昭阳见戚生竟将弓箭朝着她,愤然道。
两支箭近乎同时射出,在空中交织着,又往相反方向飞去。
一支箭正中南昭阳的心口。
一支箭堪堪擦过戚生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