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水县以湘水为名，湘水乃是我大楚第二大河，灌溉了两岸数州之田地，地险而民富，儒道之气日隆，每愈五百年必出一位圣人，此乃存圣之地。”

    “湘水若破，妖魔以此为据点，则不仅可以休生养息，积蓄力量，孕育大妖，而且还可以南下可直取交州江华、东去荆州罗霄、西入武衡山、北上夺取镇北郡，在幽州铆进一颗钉子，届时只要妖魔大军，集中兵力守住湘水和武衡山，如此一来，我大楚九州，将去其四！”

    张凡说着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直接食中二指，从湘水县划向帝都，沉声道：“真到了那个时候，是否选择闪击帝都，不过是这群畜牲的一念之间！”

    话音刚落。

    众人几乎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真让这群畜牲做到这一步，那岂不就是在说亡国灭种就在今日？！

    赵虎狂咽了一口口水，没有说话，睁大双眼，盯着张凡。

    其余人虽说明面上没有赵虎这般震惊的举动，但内心之中，都不亚于晴天霹雳。

    “校尉大人，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要面对的就是破掉北拒关的妖魔大军？”

    “北拒关可是有圣人在守着啊，那这些妖魔大军，能破得了吕圣的防御，咱们在这里不是螳臂挡车吗？”

    “要不，咱们还是先撤退吧？”

    “眼下，那几路百姓，都已经跑了大半个时辰，说不准已经得到了兄弟郡县的帮助，咱们又何苦守在这里？”

    “再者说，咱们现在不是逃跑，而是战略性撤退，当务之急，乃是告知州郡主官，让他们出兵平乱啊。”

    石三力这话很是明显在给张凡台阶下了。

    在他看来，毕竟张凡之前可是在大军之前，下过军令状要坚守此地两个半时辰的。

    作为将帅，肯定不想失信于自己的部下，或者说不想在自己部下面前丢了面子。

    故而。

    他还有些觉得自己颇有情商。

    不过张凡并没有采纳，反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就在石三力，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旁回过神来的戚梦如开口道：“石大侠，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上万只妖魔，无论是从何处而来，都预示着幽州至少乱了一半，若是真从北拒关而来，那幽州现在也已经乱成一锅粥，找谁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南下其他州，若被人知道我们弃城而逃，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到这里，戚梦如不免叹了口气，大楚的律法太过严苛，但却仅对没有背景的百姓将官施行，这也变相导致了，真正拥有权力能做事的那些人，不受控制。

    反而是没有权力，听话办事的那些人处处被制肘，时常游走于杀头之间。

    如今这般情况便是铁证。

    但凡地方出现一个半个前去报信的人，又或者地方军队认真抵抗的话，那这些妖魔大军，也来不了沂临县这般重要的地界。

    “他奶奶的！”

    赵虎一怒之下，将顶上的头盔一把扯下，重重地丢在地上，“这群天杀的畜牲，逃也是死，守也是死！”

    末了，他又看着张凡，接着道：“凡哥儿！你拿个主意吧，俺跟着你干，你说啥，俺就干啥！”

    张凡拍了拍赵虎的肩膀，“好兄弟。”转头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不经意留在戚梦如的身上，“列位愿意与在下一同钉在此地两个时辰吗？”

    话音刚落。

    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异样的神情。

    尤其是跟在雷恭身后的那四位凝血境的武林高手，看张凡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样。

    内心里早就不知骂了张凡是‘圣母’多少遍。

    明知道是必死，竟然还守在这里。

    不过

    心里骂归骂，脸上还是不能表露出来什么。

    眼下，若是反对张凡的提议，那必然是想都不用想，现在就得死，而且还是战前抗命的死法。

    若是坚守在此地两个时辰，哪怕是时间不到也死在这里，那便是烈士，两种死法所带来的后果，那些武林高手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选哪一种。

    再说了，也不是没有第三种，那便是在战斗之中给张凡使绊子，若张凡先死了，自然也就没人会管他们。

    如此一来，若是再有一个好机会的话，未必不能逃窜，又或者说让张凡吸引妖魔，身陷重围的时候，自己先跑了……等等计策皆是孕育而生。

    故而，当下，哪怕他们内心有再多的不爽，也只能忍着，默不作声。

    一副以雷恭马首是瞻的模样。

    反观戚梦如，此刻就没有任何埋怨张凡的念头，她的双眼已经有些微微湿润，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菊和小梅，见此也都齐声道：“我等愿意！”

    紧接着乃是雷恭表态，“张大人去哪里，卑职就随着大人去哪里。”

    “老雷，这是俺的词啊，你说了，那俺说什么？”

    赵虎一把揽过张凡的肩膀，“嘿嘿”直笑。

    “卑职皆愿追随校尉大人，建功立业，万死不辞！”

    “……”

    大家都或愿意或不愿意，皆口是心非的答应着。

    都有着各自的谋划。

    张凡笑了笑，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没有人愿意轻易舍去自己的性命，这是一场豪赌！

    他所谋划的事情之大，可远非那些心智还未健全的人，可以比拟。

    无论别人对他有怎样的谩骂，都不会动摇他内心的坚持。

    当了这么久的棋子，也总该影响一下局势了。

    “那好，那便祝愿我等，皆能在这青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稍微鼓动一下士气之后，张凡便没有再继续跟众人在这里动嘴皮子。

    眼下还是要将这场面给控制住，只要等到援兵到来，这一身的军功，怕是弄个郡守当当都不为过了。

    若是当朝那位心情好，封个勋爵，那就更好了，有了个稳定的社会身份和收入来源，张凡就可以安心归隐，好好修炼一番，将自己修为提上去。

    届时若大楚真的出现了动荡，至少他还有自保之力。

    张凡的性格极为复杂，一方面他的确乐意拦住妖魔大军，让数十万生民百姓免于妖魔的口腹。

    另一方面，他也的确将此作为赌资，来博一个远大前程。

    “来了，那群畜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