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天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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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余州禁足

    二个人的过于不正常,已然让这个家里有些忙碌与紧张。

    终究还是不悔先开了口:“不忧呢?”

    已然被罗大柱抱到堂前罗汉榻上的我,一激灵坐了起来。

    然后从罗汉榻上下来,跪在了罗大柱夫妇面前,一脸泪水的看着他们:“是我……”

    平时口齿伶俐的我,这下不知道怎么说,只有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情形,他们应是明白不忧凶多吉少了,可罗夫人却也是跪下抱住了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放心,不忧会没事的。”

    我抽泣着道:“您也相信不忧哥哥会没事吗?”

    罗夫人抱着我,知道她也在流泪了,依旧轻声安慰道:“只要栎儿相信你不忧哥哥会没事,他一定会没事。”

    这样的安慰我懂,我心如刀绞,放声痛哭。

    终于哭够了,也哭累了,最后竟然在罗夫人怀里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个梦,梦里有漫天的黄沙,梦里有滔滔的江流,我的不忧哥哥一会在黄沙中,一会在江流之上,我向他喊,他在大声说话,可不忧哥哥的话总是被风声吹走,或是被江水声掩灭。我感觉一会儿是黄沙滚烫,一会儿是江水冰凉,

    所以,我是喊着不忧哥哥不忧哥哥醒来时,而睁眼看到的罗夫人坐在床前,担忧地看着我,见我醒来似是松了一口气。

    我想起来,她不让我起来,柔声道:“好孩子,我知道事情的经过了,这不关你的事,而且你做得很好,你不忧哥哥肯定会没事的。”

    原来我竟然因为不堪承受心理压力,再加上劳累病倒了,昏迷了整整两天。

    事情在经过安哥醒来后全讲了个清楚明白,大家也去坠崖的地方去找了,没有找到,所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本来崖下面是滈河,沿河打听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几日,因我在罗家有玩伴,对我照顾也好,师父便带着阿木哥哥在长安访友,回来后也发动他能找到的力量去寻找了,均是无果。

    那边陈家也一样在找,亦是徒劳。

    不悔说:“没有消息,不也算是好消息吗?”

    有道理是有道理,那也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天很蓝,有一片白云飘过,我觉得自己就像那片云一样轻,心里空荡荡的。

    尽管所有人都在安慰我,我依旧无法释然,特别是罗家人的安慰让我更加难受。

    直到离开的时候,不悔坚决地对我说:“不会有事的,一有消息我就会去一途车马行。”

    我勉强点了点头,其实我长得并不白,可现在的脸略显得苍白。

    不悔继续说:“以后我们的书肆都叫一木书肆,只要看到一木书肆,你可以用节节高表明你的身份,也可以到那里传信收信。”

    节节高,我摸了摸腰间那个节节高,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不悔抱了抱我,道:“回家后记得来信,我们都很喜欢你,都会想你的。”

    然后,有人牵出了我的枣红马,罗大柱把我抱上了马,然后他自己也上了马,与不悔一起,一直把我们送出长安地界方回。

    直到回到余州,我依旧没有走出阴影。

    祖父知道经过后也没说什么,看我一直沉默着,于是过了半月后,把我送到了一泽山庄。

    此后,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一泽山庄住着,祖父定时来看我,来看我时就会带上我需要看的书。

    师父与萧歌来得最勤,他们过来教我练武。

    有时阿木哥哥也会来住上一段时间,他是个沉默的人,现在的我也变得沉默,他过来了也只是一起看书,然后过招。

    我知道,我不再是曾经的我,原来那个小纨绔已经消失了。

    慢慢地,我也知道自己该从阴影里走出来,可是已然比一个正常的小孩多了几分沉默。

    这样,直到开宝九年(公元976)年……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