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算错了一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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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大雨

    吕慎对于白易的留宿请求毫不意外,他甚至提前就备好了换洗衣物和洗澡水,晚餐也准备了两人份的。

    房间里更是燃着昂贵的青石灯,和普通的油灯不同,这灯需要消耗灵气才能放出明亮的光芒。

    白易看着桌子上的几样家常菜,完全想象不出,这吕慎竟然还会做菜。

    “你们长生教还教做菜的吗?”

    白易没动筷子,出门在外,饮食方面还是尽量小心。

    吕慎也不在意白易吃不吃,他拿起酒杯独自喝了一口,又夹起一片素炒葫芦放进嘴里。

    “等你回去之后,还是到长生教看看吧。我这种底层教徒,凡事都要自己做的。你别看我现在颇有些家底,可这都是我几十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那你还挺大方的,你送我的石头不便宜吧?”

    白易依然没动筷子,他打算待会吃自带的干粮。

    吕慎没接话岔,只是一个劲的讲过去在长生教的生活经历。他的口才不错,故事讲的绘声绘色。

    “你说长生教的长生秘法是吞服一种蓝色的星光?”

    白易一直以为长生教是靠某种养生内功延寿,没想到竟然是灵药。

    “我也不懂,但是那星光确实没什么副作用,而且效果极佳。你看我现在虽然像是三四十岁的人,但不瞒你说,我其实已经六十有三,比这里的村长也小不了几岁。”

    吕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照这么算,那星光只要吞服一次,至少能延寿二十年?!”

    白易吃惊不小。

    “呵……有机会多次吞服星光的,至少是坐到地区主教的位子,其余教众也就……这一次机会……呼。”

    吕慎断断续续喝了一瓶酒,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把剩菜都用碗碟扣好。

    “你的房间在左边,那个是客房。你随意,嗝……我……也随意了。”

    吕慎晃悠着走回他自己的卧房,也不关门,一头栽在床上。

    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白易没有直接去客房,他掏出干粮和水,慢慢地吃了起来。

    窗外的雨声仍然没有减小,白易感觉这雨再这么下,说不定要闹洪水了。

    闪电划过夜空,短暂的驱散了黑暗,白易透过窗户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身高很像是白天在村长家见到的那个。

    “钱文茵?”

    白易怀疑这黑影就是村长的孙女,这人奇奇怪怪的,难道是在跟踪自己?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轰鸣的暴雨。

    白易警惕起来,他抽出长剑,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雨一直在下,闪电再次划过夜空,那黑影已然消失,白易透过窗户只能看到外面葫芦藤黑漆漆的影子。

    他又等了好一会,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才终于松了口气。他把剑收好,匆忙吃了两口干粮,就走进了客房。

    锁好门,白易打量了一番这个房间。一张简简单单的木床,上面铺着某种兽皮的垫子,上面布满绒毛,软乎乎的。

    床头还有个小柜子,只是个样子货,实际上就是个实心的木桩,没有抽屉。吕慎给的换洗衣物就叠放在上头。

    白易先是检查了一下床底下,墙角,房顶有没有什么机关。

    他又把枕头往被子里一塞,装出一副人睡在床上的样子。

    随后他熄灭了青石灯,扯过床单铺在床底下,整个人也顺势躺了进去。白易右手握着剑,放慢呼吸,缓缓睡去。

    深夜,大雨停息,朦胧的月光照进窗子,洒下几缕阴影。夏日的午夜闷热潮湿,窗外影影绰绰的草丛传来几声蛐蛐的鸣叫。

    白易本就睡的不沉,这会儿又被湿热的空气和鸣虫烦扰,只觉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他忽然隐约听到近前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细小的昆虫在蠕动爬行。

    白易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侧身抬手一剑刺出,却刺了个空。

    借着月光,白易隐约看见了发出声响的东西。

    一根细长的红线,只有发丝粗细。它正从石板铺就的坚硬地面里凭空延展出来,刚刚的动静就是这根线在四处摸索。

    它的末端伸出同样细如发丝的舌头,又自其主干上分裂出十几个尖刺般的枝杈,枝杈末端亦是再次分裂,如此循环往复,密密麻麻。

    这些舌头带着一丛枝杈,不断触碰四周的事物,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诡物?!”

    白易意识到这东西是什么之后,轻轻放下剑。他屏住了呼吸,尽量安静的蜷缩身体,远离那根线。

    细线感受到了剑刃刺出带起的震动,它缠绕着爬上剑刃,舌头不断分岔,一路往白易这边爬来。

    “不好,我得周旋一下,这床底下躲不开了!”

    白易身上的衣物还有点湿,他借着地面光滑的便利,稍一用力就带着床单侧着划出了床底。

    细线的舌头不断伸长,分裂出的刺如同树根一般扎在床底,不断蔓延。

    它在床底转了一圈,没有收获,就又把舌头收了回去,缠卷着绕到别处。白易贴着靠门的墙,看细线在房间里绕圈,他随时准备开门逃跑。

    “这东西只能感受到靠近的震动,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我。”白易手放在门把手上,聚精会神的盯着细线的下一步动作。

    这细线的感知确实不太灵光,它的舌头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好用,每次蔓延伸长到一定程度之后,都会颤抖着痉挛起来。这迫使细线不得不把舌头收回去,它的舌头无法占据整个房间。

    白易算着舌头大概的范围长度,就和它在房中周旋。细线几经搜索无果,又在门口附近徘徊一会儿之后,终于从门缝钻出,离开了房间。

    白易又缩回了床底下,悄悄地喘了口气,他过去只是在宗门典籍见过对诡物的描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

    “还真让我碰着了,希望任务报酬能对得起这份危险。”

    白易想起典籍里,那些敢直面诡物的勇士,十个有九个都死了,还有一个被同化成了伥鬼。

    一直到天亮,白易都保持着警惕,他可不敢出门探查,只能暗暗祈祷那位吕姓的朋友别被诡物害了。

    “白少侠?起床了吗?”

    吕慎的声音传来,他似是就站在门口。

    白易沉默了一下,他真有点担心这位是不是已经变成伥鬼了,他要是应声会不会被拔了脑袋。

    “算了,以防万一,我从窗户走吧,大不了以后回来赔个不是。”

    白易刚想拉开窗户离开,忽然瞥见窗框上缠绕着很多红线。

    “线?诡物?!”虽然这些红线都不会动,看起来也很普通,但白易还是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昨天这里绝对没有这些红线,这是诡物留下的?”

    正在白易左右为难之际,门外的吕慎又说话了。

    “白少侠不会还没起吧,我今天有事要出远门。如果少侠有什么需要,自可取用。只是出门记得把门锁好就行。”

    说罢,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白易小心地打开门锁,顺着门缝瞧着外面的动静。

    ”看来吕慎确实走了。”

    白易推开门出来,看到餐桌上有张字条,上面写着刚刚吕慎说过的话。

    “兴许是我多疑了?”

    白易不再停留,也推开门,直奔金刚宗方向,他打算现在就离开村子。

    走在雨后泥泞路上,白易已经能看到零零散散的村民出来劳作。

    白易边走边掏出了一个木质小雕像。

    雕像刻的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大树,树皮的纹理,树枝树叶的脉络一样不差,精致到了极点。

    “外门弟子白易,请降仙灵。”

    白易双手捧着雕像,躬身说道。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木质雕像毫无反应。白易难以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仍然如此。

    “怎么回事,为什么联系不上仙灵了?!”

    白易顿时急了。

    仙灵是宗门祖师炼制出的纯粹灵气生命,其掌管宗门大多数杂务,实力甚至不下于宗门长老。

    ”能屏蔽仙灵的联络感知,这葫芦村到底有什么东西?”

    白易加快脚步,只求赶紧离开这破地方,溅起的泥水甚至染到了衣袖上。

    跑着跑着,雨又开始下了。

    白易刚到村口,大雨已经猛烈到让人难以前行,四周还起了雾,脚下一片杂乱泥泞,让人完全无法分辨方向。

    白易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如瀑布般猛烈的倾盆大雨中。他也不管路在哪里,只打算先离开葫芦村,等安全了再说。

    不知跑了多久,雨终于停了。白易狼狈不堪,一身泥水。

    白易用剑拄着当个拐棍,才没跌到泥坑里。他气喘吁吁地抬起头,看到一片泥泞的小路,两侧地里支着架子,挂满的葫芦藤在风中轻轻摇晃,有零散几个村民在劳作。

    “这是怎么回事,我还在葫芦村?!难不成我被诡物影响了?!”

    白易拔出长剑,他冷着脸,提剑往村里走去。反正跑不了了,他倒要看看这诡物耍什么花样。

    路旁的村民看见这么一位过来,顿时聚到一起,他们手里端着草叉锄头。

    领头的壮硕村民大声喝问道:“站住!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这村民比白易高了得有两头,揣着一把杀猪刀,面色不善。

    白易认得他,昨天还敲过他家门,这人当时态度很敷衍。

    “你这村子都快完蛋了,我来解决问题,你不记得我是谁?”

    那村民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白易,恍然大悟。

    “你是昨天那个外门杂役,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白易侧头用路边的水潭照了下自己的模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粘在头上,全身都是泥水,衣服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我刚才试着离开村子,但是突然下起暴雨,不知怎的,我竟然绕了回来。”

    村民听到白易的理由,更困惑了。

    “你要离开村子?可是……暴雨是怎么回事?刚才根本没有下雨啊……这样,你随我去问问村长,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那壮硕村民打发走了其余那些人,领着白易去寻村长。

    村长并不在家,开门的是钱文茵,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身衣裤,长长的单马尾披到腰间。

    “爷爷有事出去了,你们要等一下吗?”

    钱文茵把二人领到前厅坐下。

    白易忍不住出声询问:“昨天晚上窗户外面那个人是你吗?”

    “你在说什么,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啊。难道你要编个什么前世见过面的戏码,讨我笑不成?我可不吃这一套。”

    钱文茵皱了皱眉。

    白易快要停止思考了,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那昨天在井口,那个人不是你?你是不是叫钱文茵?”

    “什么井口?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告诉他的?”

    钱文茵侧头看向那个壮硕村民。

    村民连连摇头。

    钱文茵站起来,走到白易旁边,细细地打量他。

    “看来确实有意外情况发生了。这样,我带你去见我爷爷,他应该在‘井’那里。”

    钱文茵让那村民自行回家,她本人则带白易去枯井看看。

    地方离这里不远,没过多久白易就见到了枯井,井口周围有一群村民。

    昨日见到的那个年轻女人也在人群里,她正和其余村民争吵。

    “不可能让你接触红线,太危险了,你根本分不清是哪一段。总之是不可能允许你碰的,别瞎想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让你家那位忍忍吧。”

    村长表情严肃地说道。

    女人流着泪,没再言语,独自离开了。

    村长转过头,也看到了白易和钱文茵。

    “文茵,你怎么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他昨天就来过这里,还说见到了‘我’。情况很奇怪,我就赶忙把他领过来了。”

    钱文茵拽着白易走了过去。

    老村长拄着拐棍,走到白易近前,打量了他一番。

    “我能看的出什么?你还不如带他去见那吕慎,说不定他知道情况。”

    白易不喜他审视的目光,插嘴说道:“我昨天就留宿在吕慎家,他今早有事出远门了。”

    “不对!我无法离开葫芦村,那吕慎为何能离开?”

    白易猛然想起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