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我问你，这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登宝客栈中一个中年男人打趣着一个少年。

    冬去春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快半年了，终于算是初步融入了这个世界，林丁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牛二根本不识字，这让他几乎寸步难行，只能靠自己买的《文字通解》一点点的学习。

    后来林丁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太学的书库一直对外开放，只是普通百姓对读书不太感兴趣，所以也不甚了解。

    还是林丁在看书偷懒的时候被客栈的熟客，在太学当教书的林先生看见了，说他若是爱看书，可以闲暇时去书库看看，书库有最多的资源而且免费。

    一来二去，林丁也和这位自己的本家林先生混熟了。

    “小方！”掌柜的招呼林丁过去，“你最近夜里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没有啊。”

    邓掌柜狐疑的看了林丁一眼，接着便对他说：“这几天晚上注意点，后厨和我说最近有点食材明明今天剩下了，第二天就消失掉了，夜里有贼来咱们店里，你晚上别睡太死，机灵点。”

    林丁赶忙表态：“放心吧掌柜的，这些天我就算是睁眼睡觉也不会让那小贼跑了。”

    “还是安全第一，谁让你去抓贼了，再说这贼不偷钱，光偷点吃的也不算啥事。”邓掌柜安抚了一下林丁，其实他是有点怀疑林丁的，还是那句话什么贼能去后厨偷吃的。

    之后的几晚，林丁每每假装睡下后，都会支起耳朵，但一直快到后半夜也没听见什么声音，沉沉睡去后，又会在第二天得到食材失窃的消息。

    林丁也是有些生气了，干脆直接把床搬到后厨，就准备和这个小偷干到底了，这招确实见效了，小偷没再出现了，哪怕是林丁后来搬回了大堂，也没再出现偷盗事件。

    林丁就继续一边学习知识了解世界，一边挤出时间出城练习被他称为“寒颤凝视”的能力。

    这能力可以大致分为两种模式，专注模式和发散模式：

    专注模式是针对自己看着的物体，多次尝试之后，林丁发现这个判定还挺唯心的，视线只是个媒介，说冻你上眼皮就不会冻你下眼皮，既可以针对整个人，也可以针对一根头发；发散模式就是无差别的攻击视线中的一切有形之物。

    这个能力的效果并不是寒冰攻击，而是直接降低物体的温度，这一切都是于无形中发生的。

    能力的发动会消耗林丁的体力，或者说能量，无论是专注模式还是发散模式，消耗的体力都是相同的，林丁现在哪怕吃饱了饭也就只有十秒的时间，连续注视十秒之后就会浑身瘫软无力，更久他也不敢再试了。

    但是十秒也是绰绰有余了，让一个人失去生命最多只需要注视五秒，这是一个安全的时间，在使用之后只需要休息一下，不会让自身失去行动能力。

    这些是怎么试出来的，还得多多感谢一些热心肠的外乡人，看林丁一个半大小子孤身出城，可能不安全，便会尾行其后保护他。

    除了会消耗体力之外，“寒颤凝视”没有再显露出其他的副作用，也让林丁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

    那本《异怪志》这一年里也没再有任何异象，也许只有再遇到非凡之物时才会有所反应，平时便是神物自晦。

    林丁平时也会主动了解一些怪事，但也无非是市井小民的捕风捉影，少有详尽真实的，倒是有时会在一些书上看到些神鬼传说，有根有据难辨虚实。

    而且不知是煌朝自然科学普及度高，还是这里的人单纯不会求神拜佛，这建安城中没有一间道观、寺庙、神龛。这里的人没有信仰什么具体的神明，最多也就是类似老天爷这种没有具体象征的抽象概念。

    “宗教在这里没有生存的土壤吗？”这对林丁也算个好消息，这至少说明就算世界上有神明，祂们对凡世的干涉力度是有限的，与之相对的也有可能是“龙帝”对超凡的管制太强，神权难与王权争锋。

    “喂，小兄弟自己在这树林里鬼鬼祟祟的藏私房钱呢？”正思考着未来的林丁被这城郊出现的热心人堵住了后路，两个身穿短衣长相普通的男人，与建安城里的普通工人几乎没有区别，除了手里的刀子。

    林丁也是纳闷，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比人和狗都大，这些人在城里的时候明明就和普通的市民一样，怎么出了城就变成了罔顾人命的暴徒。

    这些人渣欺软怕硬，你真让他们去据啸山林，劫火车、抢车队的胆子是没有的，但是偶尔客串一下强盗的胆子就有，不仅有，而且很大。

    “两位大哥，我这就是来城外散散步，不是要离乡，身上没带盘缠啊。”林丁已经很熟悉流程了，立刻入戏了。

    “你小子骗鬼呢，散步？你当我傻啊！”热心人也是亲切的发出了问候，“快点的，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把钱放下立马放你滚蛋。”

    “大哥们我身上是真没钱啊，您放我回去，我保证把钱给您带回来。”林丁也是继续配合到，“再说了，我要是在这死了，衙门难保不会查到您身上，您先放我走，我保证把钱给您带回来，不走漏半点风声。”

    “查到谁身上啊，这城门一天人来人往的，上哪找去啊。”另一位热心人也是亲切的解答林丁的问题“大哥，咱们还得赶上午的火车呢，别和这小子废话了，赶紧送他上路吧，这小子给自己挑了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两位大哥这是要走了，那我就放心了。”冰蓝的眼眸像一汪秋水倒映出两张丑恶面庞。

    “噗通！”两声，没有任何伤口，死于低温导致的器官衰竭，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

    “这里确实是好地方，管杀不管埋。”

    煌朝明明没有什么饥荒战乱，但却从来不缺少亡命之徒，这些人或是在家乡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或者只是想离开家乡闯出一片天，他们一般自称是行走江湖的好汉，实际上多半都是草菅人命的恶魔，为了些许钱财就可以对素未平生的陌生人出刀。

    对于这种人，衙门不能跨地执法，缺乏管制手段，无非就是发个通缉令，少有能当场抓获的，这些人犯了事之后直接坐火车就能跑到几百里外开始新生活，其中的穷凶极恶之徒更是居无定所，进到一座城市里就像水滴汇入大海，根本无从下手。

    “还是制度的不完善啊？”

    趁着休息的功夫，林丁感慨了一下大煌朝潜在的社会问题。

    收拾好两位好心人施舍的钱财，这半年来林丁不时就会收到好心人的救济，小金库里也是攒了些钱。

    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林丁哼着歌朝城里走去。

    “灯火辉煌的街头~”

    “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

    “遥远的温柔~”

    “解不了近愁~”

    “是否在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