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欣赏了一出好戏。

    庭审现场群情激愤，庭审几度中断。

    法官不得不在宣布被告无罪当庭释放后匆匆结束庭审。

    伴随着法官的离去，现场愈发混乱。

    愤怒的叫骂声，洋洋得意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盛大的交响乐章。

    令伊恩至今回味无穷。

    在他们返回办事处时，法庭上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被报道出来了。

    【D.A办事处败诉，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矛头直指D.A办事处，皮尔森首当其冲！

    电台里主播大声疾呼“皮尔森·帕特里克难辞其咎！”

    伊恩不得不调整电台，转为一个播放公告牌热歌的频道。

    在动感的听不清楚读音的说唱中抵达办事处。

    皮尔森刚回到办公室，就把汉斯叫了进去。

    法庭上的消息已经传到办事处，在汉斯进入办公室后整个办事处立刻安静下来。

    短暂的寂静过后，走廊尽头突然爆发出一阵怒吼。

    “立刻收拾东西，滚！”

    不少人都浑身一个激灵。

    这还是伊恩第一次见皮尔森失态。

    他诧异地抬起头，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在朝这边汇聚而来。

    汉斯先生很快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好像被一百个壮汉蹂躏过一样，亮银色的西装破破烂烂，还丢了两颗扣子，肩膀处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无视众人的注视，直接下楼离开。

    很快，有人得到消息，汉斯被开除出办事处！

    这则消息震惊了不少人。

    虽然整个办事处都是为检察官服务的。

    虽然所有助检实质上都只是检察官雇佣的临时工。

    但很少有检察官如此不留情面地开除人。

    这给了不少人相当大的震撼。

    在诡异的安静中，伊恩被叫去了办公室。

    在全体注目礼之下走进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内，伊恩颇有些哭笑不得。

    皮尔森已经收起了怒意，至少伊恩丝毫看不出来刚刚发怒的迹象。

    “伊凡准备提供一条有关警局内部潜藏的一个数十年的黑警团伙线索，换取撤销全部指控。你觉得怎么样？”

    在指了指椅子后，皮尔森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伊恩被问得莫名其妙。

    这种事告诉他干嘛？

    皮尔森自己没有智囊团队吗？

    我们都这么亲密了吗？

    伊恩一脑门子官司。

    “这，我不太了解整体情况，不好做出判断。”

    伊恩开始说有用的废话，企图蒙混过关。

    “你的父亲格林·伯格是很受尊重的警察，你的哥哥利亚姆·伯格也是很有能力的警察，你们伯格家也算得上是警察世家了。”

    皮尔森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以你的直觉判断，伊凡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有这样的组织，潜伏在警察队伍当中几十年，默默地干着坏事？”

    那可多了去了。

    伊恩暗暗腹诽。

    警察队伍里各种各样的秘密组织多了去了。

    比如利亚姆曾说过，他很小的时候被格林带去参加过一个打猎活动，参加活动的全都是警察。

    这种组织可能根本没有名称，一开始只是几个相熟的警察聚在一起探讨共同爱好时，偶然发现大家都喜欢打猎，就约好一个时间去试试。

    第一次打猎相处很愉快，几人发现彼此配合默契，一整个周末都过得很开心。

    于是他们约好的时间逐渐开始固定，周围有相同爱好的听说后也纷纷好奇地过来询问能不能加入。

    一个团体组织的聚会时间、聚会门槛就此诞生。

    最初大家只是放松，随后大家开始以抱怨或炫耀的口吻述说自己的工作。

    然后有人发现自己所在的岗位竟然可以帮助到另一个人。

    于是互帮互助就此达成。

    这个只是一时兴起诞生的组织开始从休闲娱乐转变为工作互助。

    这种私密性很强的小组织数不胜数。

    由于警察队伍的特殊性，几乎没人会将这种事乱说。大家都默契地心照不宣。

    伊恩还知道格林·伯格就是一个古老组织的成员之一。

    但这种事能说吗？

    他这边说出口，转瞬之间就会为整个伯格家族招惹来祸患。

    不仅他供述的那个组织，他是在招惹全体警察。

    所有警察都将开始针对伯格家族的人，他们将被列为告密者，叛徒。

    在美国，不管黑白，当告密者的下场都不会好过。

    所以，伊恩不敢说，也不会说。

    面对皮尔森，他只是摇头。

    “我不太清楚。”

    皮尔森盯着伊恩看了两秒钟，没有继续追问。

    -------------------------------------

    回到家，小山一样的男人又来纠缠对门邻居了。

    经过一段时间，伊恩已经对这二位的情况有了不少了解。

    伊恩知道，男人叫西奥多·阿梅迪奥，意裔。

    对门那位叫让娜的女人是他妻子。

    他们还有个六岁的儿子叫尼诺。

    也许是下班太晚的关系，伊恩从没见到过尼诺，当然，也可能是让娜把尼诺保护得太好了。

    西奥多出身贫寒，从小就混帮派。

    他身体好，壮实的跟小山一样，非常能打，这是非常有利于混帮派的条件。所以西奥多在帮派里混得越来越好，在家族中话语权也越来越重。

    也是在那时，年轻的帮派头目遇见了自己的白雪公主，坠入爱河。

    伊恩有一次从他们的吵架中听说，西奥多为了让娜退出过帮派，但不知为什么后来又重新加入了。

    让娜受不了没日没夜的担惊受怕，不想自己的孩子被帮派牵连，提出要离婚，西奥多缺不同意，她就干脆搬出来住。

    西奥多隔三岔五就跑过来软磨硬泡。

    但收效甚微。

    听西奥多口中的意思，他似乎直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尼诺呢。

    思考间，伊恩的热汤面已经煮好，用小盆盛着端着到沙发上，准备边听边吃，换换脑子。

    谁知外面却突然没动静了。

    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了看，发现西奥多正靠坐在对门门口，好像是在中场休息。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外面再次传来争吵声。得到充分休息的西奥多被让娜三言两语骂的哑口无言。

    在尝试数次反攻无果后，西奥多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恰好此时伊恩喝光小盆里最后一口汤。

    时间卡的刚刚好！

    -------------------------------------

    午夜。

    凌晨两点。

    熟睡中的伊恩被一阵嗡嗡嗡的震动声吵醒。

    皮尔森的电话。

    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当皮尔森说出第一句话，伊恩瞬间惊醒，睡意全无。

    “伊恩，伊凡·布兰德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