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服输的段延庆
虚无在后面耽搁了一会儿,走到后院时已经听到了黄眉大师说道:“纵横十九道,迷煞多少人。居士可有清兴,与老僧手谈一局么?”
虚无心道:“这老和尚还挺能整词啊!”然后看到段正明、段正淳、刀白凤去了另一边,直到他们是去救人了,虚无走到了黄眉大师身后。
只见黄眉大师在一块大青石上划去,嗤嗤声响,石屑纷飞,登时刻了一条直线,石上深痕,就同石匠以铁凿、铁锤慢慢敲凿出来一般,而这条线笔直到底。
那青袍客“恶贯满盈”段延庆说道:“金刚指力,好功夫!”他右手铁杖伸出,在青石上划了一条横线,和黄眉大师所刻直线相交,一般的也是深入石面,毫无歪斜。
黄眉大师笑道:“施主肯予赐教,好极,好极!”又用铁槌在青石上刻了一道直线。段延庆跟着刻了一道横线。如此你刻一道,我刻一道,两人凝聚功力,槌杖越划越慢,不愿自己所刻直线有何深浅不同,歪斜不齐,就此输给了对方。
很快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已然整整齐齐的刻好了。
黄眉大师说道:“段施主功力高深,佩服佩服,棋力想来也必胜老僧十倍,老僧要请施主让上四子。”
段延庆说道:“大师何必过谦?要决胜败,自然是平下。”
黄眉大师说道:“四子是一定要让的。”
段延庆道:“大师既自承棋艺不及,也就不必比了。”
黄眉大师道:“好,你是主人,我是客人,我先下了。”
段延庆道:“不!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先。”
黄眉大师道:“那只有猜枚以定先后。你猜老僧到了七十岁后,两只脚的足趾,是奇数呢,还是偶数?”
段延庆说道:“是偶数。”黄眉大师道:“错了,是奇数。”
段延庆道:“脱鞋验明。”
黄眉大师除下左足鞋袜,只见五个足趾完好无缺。段延庆只见黄眉僧又除下右足布袜,右足赫然也是五根足趾,哪有甚么残缺?
只见黄眉大师提起小铁槌挥击下去,喀的一声轻响,将自己右足小趾斩了下来。然后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敷上,撕下一片衣袖,包上伤口。
黄眉大师笑道:“老僧今年六十九岁,到得七十岁时,我的足趾是奇数。”
这下不但段延庆服了,虚无也服了,老和尚真是狠人,真对自己下手。
段延庆道:“大师先下。”
黄眉大师道:“承让了。”提起小铁槌在两对角的四四路上各刻了一个小圈,便似是下了两枚白子。
段延庆伸出铁杖,在另外两处的四四路上各捺一下,石上出现两处低凹,便如是下了两枚黑子。四角四四路上黑白各落两子。
黄眉大师跟着在“平位”六三路下了一子,段延庆在九三路应以一子。初时两人下得甚快,到得十七八子后,每一着针锋相对,角斗甚剧,同时两人指上劲力不断损耗,一面凝思求胜,一面运气培力,弈得渐渐慢了。
黄眉大师沉吟良久,一时难以参决,忽听得石屋中传出一个声音说道:“反击‘去位’,不失先手。”
原来石屋里段誉这时看着两人下棋,不由得说话指点黄眉大师。
黄眉大师道:“老僧原有此意,只是一时难定取舍,施主此语,释了老僧心中之疑。”当即落子。
虚无心道:“老和尚不但狠,脸皮还厚!”
段延庆淡淡的道:“旁观不语真君子,自作主张大丈夫。”
段誉叫道:“你将我关在这里,你早就不是真君子了。”
黄眉大师笑道:“我是大和尚,不是大丈夫。”
段延庆道:“无耻”
过了一会儿,黄眉大师又发愁了。
段誉想了会儿,对着虚无喊道:“小和尚你过来!”
虚无听到段誉叫他,就走了过来,看他说些什么。
段誉说道:“我已想到了法子,只是这路棋先后共有七着,倘若说了出来,被敌人听到,就不灵了,是以迟疑不说。”
虚无心道:“那就不要说,棋盘上输赢无所谓,等下手底下才见真章。”虚无本身对段誉场外指点就不喜欢,棋下赢了又怎样,段延庆就老实的放人了吗?不可能的!自己就是听了段誉的话,回去告诉黄眉大师,等着自己的就是段延庆的袭击。虚无才不想挨打呢!
虚无对段誉摇了摇头,直接示意让段誉去石屋里面,虚无知道等下就有人从暗道救人了。
段誉着急了,小和尚,你别走啊!
虚无回到黄眉大师身后,此时黄眉大师已经和段延庆开始比拼起内力了。
这时忽然听到石屋里“啊”的一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尖声惊呼。
然后就没了动静,虚无知道人已经被救走了。
段延庆一分神,一个疏忽棋盘打翻了,说道:“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当即站起来估计感觉也是无趣,竟然转身走了,虚无目瞪口呆的,想来真的是自己想错了,这段延庆真的是以棋盘定输赢,虚无承认自己小人之心了。
黄眉大师侥幸胜了这局棋,怔怔出神,太侥幸了,段延庆自己打翻棋盘,按规矩就是认输了,难道是件人已经被救走了,等下段正明等高手到来,生怕受到围攻,因而借机逃走吗?
黄眉大师摇了摇头!
这时忽然听到云中鹤的声音:“你这个女儿自己不要了,就算已经砍死了,那就送给我罢。”然后又听到秦红棉的声音:“休得猖狂,有我在,你得逞不了!”
接着又传来虚实的声音:“岳老三你别跑!”然后又听到玄悲大师的声音:“虚实,你别追啊!让老衲对付他!”然后听着玄悲大师也追了上去。
黄眉大师也听到了,对着虚无说道:“虚无,你去看看吧,这边事了了,那人想必不会再回来了。”
虚无看黄眉大师无碍,点点头就去了。
来到外边依然空无一人,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虚无就跑着跟了上去。
前面的人跑的太快了,虚无追了一会儿,就迷失了方向了,在树林子转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