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军忽然反应过来，他打量着面前已然收功的张岸，确认道：“你刚对可欣发功了？”

    张岸点了点头：“略施小计。”

    林可欣也回过神，刚那不是错觉，是张岸！

    问题是，又真有这么厉害吗？

    “你是故意逗弄可欣的？”朱勇军恢复了在位者的态势，立马让林可欣觉得事情严肃了起来。

    张岸能肯定，对方之前一定是位高官，抑或者是大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什么的，不然的话，不会有相应的威仪。

    “也不算吧，你唤我教他，不也是命令式的口吻吗？算扯平了！”

    朱勇军本来是想发作的，但听到张岸的直言直语，不由愣了一下。

    随即，其刚起来的气势就消了下去，然后，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瞬间，他又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大伯，你没事吧？”林可欣连忙到其身边帮忙拍背。

    朱勇军摇了摇头，于对方的搀扶之下，去边上坐下了。

    早晨的冷风阵阵袭来，让没有运动开的朱勇军和林可欣都感到有些冷，张岸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站边上看着老态尽现的朱勇军，虽然认为对方刚态度有问题，可是因为其乃年迈的关系，倒也没有再介意，而是蹲在了旁边，朝其道：“我帮你切切脉吧？”

    “切脉？”朱勇军和林可欣都不禁看向张岸。

    林可欣更是问道：“切脉是什么？”

    “中医里的望闻问切。”张岸说着，就直接搭上了朱勇军的手脉。

    朱勇军也没有拒绝，乃是任张岸搭脉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

    “怎么样？”当张岸停下，林可欣好奇道。

    张岸微微一笑：“有是有一点问题，不过老先生一直有在用药，影响不是很大。”

    “那倒没有，最近确实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朱勇军真心道。

    “其实也不是医生的问题，而是老人家你家人的原因。”

    “怎么？”

    “医生开的药于你身上的病情是有益的，只不过，我观你体内的情况，服用了不少相关的中药，它们也对你身体大有裨益，可人上了年纪，身体消化功能这些都大不如年轻的时候，再加上您日常不怎么运动的关系，于是药效还没有被充分汲化，就堆积在身体里，长此以往，最多三个月时间，你就得咳血出来了。”

    “真的假的？”林可欣只觉得夸张，主要张岸说的很像那么回事。

    朱勇军却没有质疑，因为家人确实对他的身体过于操心，而最近呢，他也逐渐感到身体反而变糟糕的事实。

    “那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他朝张岸真心求教道。

    “暂时别练太极拳了，改跑步吧。”张岸建议道：“每天早晚各一次慢跑到身体出汗，另外，停止所有的药膳和用药，我再帮你开一个相应的方子，照着服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健康了。”

    朱勇军笑了：“你说起来有一定可信度，但太年轻，信服力不足够，很难让我为之照做啊！”

    对此，张岸也不介意，乃是直接在对方身上按了起来。

    几下相关的推宫活穴手法施展出来，朱勇军虽然身体相应部位有些疼痛，却精神变好了不少，倒是让他不由对面前的张岸刮目相看：“确实有两下子啊！”

    说话间，他看向了旁边的林可欣：“既然如此，可欣，你跟他学练拳吧，我先去跑步。”

    林可欣恩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多说，朱勇军便直接跑开了，使得其很没有想法：就这样把自己丢下了？

    张岸看到林可欣作不得声的模样，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我最近又写了一首歌。”

    “原来你是故意支走我大伯的啊！我就奇怪，他怎么把我甩下了呢。”林可欣也不傻，一下子就回过了神。

    “这首歌也一样，我哼，你帮我作曲，因为现在没有笔和纸，我等到时候录下来发你微信，没问题吧？”

    “这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你的拳呢？我想看看完整版的。”

    “女孩子家学打打杀杀的不太好，就你伯父那种演法就可以了。”

    “我明年接到一个戏，要去陕北那边拍摄，想着学点防身技能。”

    “那你找错人了，还是去请退休特种兵之类的教你吧，我这种打法，没个十年八年，你想练出点名堂，那根本就是做梦。”

    “这么夸张？”林可欣只觉不信。

    张岸也没有再坐着，乃是站起身来，准备去旁边打一套太极拳练练手再说。

    只不过，林可欣却不由叫住了他：“你知道我这个戏是和谁一起拍吗？”

    “跟我有关？”张岸想了想：“不会是刘梦妮吧？”

    顿时，林可欣的嘴巴张了起来：“这你也能猜到！？”

    “不稀奇，娱乐圈的人我只认识她一个，而且最近帮她写的歌正在热播中，除了她，也没有别的谁能让你这样问了。”说完，张岸直接在边上施展了起来。

    看着张岸打拳，林可欣也没有再出声，乃是坐边上观看。

    只是一会功夫呢，她便不由惊奇了起来。

    讲道理，她刚刚看大伯打这太极拳，不觉得怎么样，可张岸施展起来，那不疾不徐的模样，就令她觉得很特别。

    怎么会这样呢？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后朝旁边找去，却见朱勇军已然跑了半个圈……

    下午，张岸开车来到了县城东边的老街头。

    他早上看小说的时候，忽然记起蒋建军，于是乎，当时就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想着约见面的，哪成想，电话不是其本人接的，乃是他老婆。

    对方在知道他是谁之后，冷笑的让其不要再去找蒋建军，反正说的话有些难听。

    张岸当时就听出了一丝味儿，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状况。

    讲道理，于现在的他而言，谁也不管，不搭理，其实并不影响自己的生活，甚至还可以过得十分安逸。

    只是，有的事情他既然决定做了，就没打算半途而废。

    也因为如此，当其挂断自己的电话之后，他便径直上门来找。

    蒋建军前面有谈及过，那就是他父母的房子在老街头，因为年久失修，很悔恨当初没能帮他们或建或买栋新房子的情况。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老街逛逛，张岸也觉得挺好的。

    坐在车上，缓缓在老街里开着，他倒是想起了李荣浩的老街一歌。

    但随即，相应的情况却让他不由感到有些落寞，究其原因，老街头没怎么看到年轻人，大都是中年人和老人，抑或者一些妇女。

    在时代发展的浪潮中，农村逐渐只剩下年迈的老人和留守儿童，而小县城里，那些老旧城区，其实也未必就能好到哪去。

    张岸为之想到了自己在现代逐渐年迈的父亲，对比下气色有些差的吕大金，和身体受生病影响而差点就要出事的朱勇军，他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

    然后，因为车子没办法往里面开进去，张岸把新车停在路旁，就去里面继续逛荡。

    只不过，没有目标的寻找，尽管老街头并不大，张岸也没有能碰着蒋建军，逛了大概近半个小时，没什么游兴的他不由再一次给其打起了电话。

    这一次倒是蒋建军本人接的，其听到张岸已然来到了老街头，连忙大致的说了下他家所在的具体方位。

    因为在周边已经逛荡了很久，对很多地方都有印象的关系，张岸后找了两下，便在边上和对面都是新建没多少年的新四层高的楼房之中，找到了一栋确实有些老旧的二层老屋。

    蒋建军看到张岸，很是高兴，十分热情的把其迎进了光线有些昏暗的家里。

    张岸倒也没有直接就说事，乃是任凭其好客。

    他看得出来，蒋建军相比之前见面的时候，头上的白头发更多了，其黑眼框更深，显然最近几天都没有睡好，而面部的神态有些散，加上憔悴的模样，应该是生活中遇到了什么难事。

    就算不如此呢，人到中年遭遇大变，又能有什么朋友，所有的辛酸全都只能自己扛，有一个朋友上门，会为之感到高兴，作为中年人过来的张岸是完全能理解的。

    因为写作的关系，张岸逐渐变得爱观察与联想，所以，坐下的时候，在对方没有说话的空档，他不禁想起了王志文的黑冰。

    当对方饰演的黑帮老大最后落魄，逃到其以前所帮过的一个老太太家里，那段话就不由自主浮现了出来。

    “在我有钱在势的时候，身边不知道围了有多少人，可是到头来，真正能依靠的只有您一个了。”

    老太太当时回了一句“有一个还少吗”，当时没办法触动懵懂的张岸心灵，仅是因为王志文说话有味道有气质，让他刷完了整部剧。

    如今张岸身处在蒋建军父母的老家里，倒有一种那个情景的氛围感，同样，相应的话再浮上心头，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最近怎么样？我是指生活上。”张岸在蒋建军的热情终于开始不再那么强烈时，不再当一个被动的聆听者，而是像“王志文”一样看着蒋建军出声。

    后者愣了下，后苦笑道：“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张岸看得出来，对方有很多辛酸，想想也正常，从一个相对的高点跌落下来，心态不是说能转换就能转变的，不然的话，这世间也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他拿起了桌上放着的烟，刚对方给他发烟，他并没有接，现在的话，倒是想抽一根。

    “你不是不抽烟吗？”蒋建军疑道。

    张岸微微一笑，把手中打开的烟盒递到对方面前。

    蒋建军没动，因为他不明白张岸的意思。

    然后，张岸拿出一根发给他，其这才接过。

    而张岸呢，自己叼了根在嘴上，并点上了火。

    “一般情况下，我确实不抽烟，但偶尔，来上那么一根，还是很有必要的，你说呢？”

    蒋建军也点了火，他抽着烟，恩了一声：“你今天特意过来，是想跟我谈什么呢？”

    “我早上给你打过一次电话。”

    “是吗？”

    “当时是你老婆接的，她狠狠数说了我一顿。”

    “没有办法，她一直跟我吵闹，我就把你的事情跟她说了。”

    “然后呢？”

    “她觉得你是在戏耍我，想让我不要再跟你玩下去了，去找份工作先保证生活才是真。”

    张岸吞吐了一口烟雾：“可以理解，毕竟女人嘛，很多时候，很大部分都是依附男人生活，你不挣钱养家，她日常生活会很艰难。”

    “是的，她比我小六岁，现在正闹着要跟我离婚呢。”

    “那你的想法呢？”

    对方忍不住躺靠在了老旧的黑皮沙发上：“随她吧，以我现在的情况，想翻身也难。”

    “舍得吗？”张岸饶有意味道。

    后者禁不住乐了：“你说呢？养条狗还有感情，何况人乎！”

    便在这个时候，对方年逾古稀的父母从外面进来了，他们穿得老土，其父亲身上更有一股异味，而她母亲呢，散着头发。

    张岸也没有多打量，站起身就想说叔叔姨姨好，后到嘴边，改成了：“爷爷奶奶好。”

    “好。”蒋建军的母亲应了一声，而蒋建军的父亲呢，半晌后才应了声好，看起来是有些耳聋。

    而他们也没有坐在外面，乃是直接进里面去了。

    张岸看着相应的环境，不由叹了一声，朝蒋建军再问道：“有几个小孩？”

    “两个，一男一女，大的在读五年纪，小的才二年级。”

    “如果离了婚，小孩怎么办？”

    “不知道。”对方说话间，烟吸的有些用力。

    张岸不由缄默了。

    这即是真实的生活，一地鸡毛！

    所以，越到后面，年轻人越来越不喜欢结婚生小孩。

    一念至此，张岸拿起手中的烟朝旁边的烟灰缸弹了弹：“去省城吧。”

    “恩？”

    “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有一家公司，我让她直接给你安排个总监之类的当当。”

    对方只觉得滑稽：“真的假的？”

    “本来是想开一个公会，玩慢慢发育那一套，不过，既然你现在都这样了，估计你也不适合，不如索性推荐你过去。”

    眼见张岸说的认真，蒋建军有所保留道：“真的？”

    其正说话间，外面又有人进来了，不是别人，却是蒋建军的老婆带着两个小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