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教授接过他的话说：“我们只有一发风暴鱼雷，水下作业组要把诺顿从青铜宫殿里印出来，等它出现在战船搭载的声呐范围内，我们就发射鱼雷。数百年来人类潜心发展的科技到今天终于可以正面对抗炼金术和言灵了。”

    路明非举起了手提问道：“曼斯教授，我有一个问题。”

    曼斯教授点头示意他说出来。

    他说：“报告提到了在龙族入侵之夜里诺顿出现了飞行能力，我们的鱼雷在进攻它的时候，它选择升空，我们的攻击不就落空了吗？”

    曼斯教授回答道：“关于这一点，诺顿正在青铜殿里重新孵化，水下作业组的重点是用炸弹将其提前唤醒，这样它的翅膀发育不完全，无法带动初代种的庞大身躯飞行。当然如果水下作业组能够在青铜宫里就伤害到诺顿的翼膜，确保它彻底丧失飞行能力，这就最好了。”

    凯撒问道：“诺顿的重新孵化是指什么？”

    阿卡杜拉接过话道：“这些天装备部的人在三峡架起了探测仪，青铜宫殿里传来了稳定的巨大心跳声，诺顿一定就在寝宫里，设备显示它并未有任何移动的迹象，它正陷入沉睡等待孵化。”

    副校长解释原因起来：“龙的骨骼有很大的可塑性，尤其初代种几乎能在类人形与龙形的形态间相互切换。但如果它们要释放禁忌的最终言灵，必须要用龙形的身躯才行，以人类的躯体无法承受那样强大的力量。像康斯坦丁就是因为被迫从卵里直接孵化，它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能发挥的实力不到全盛期的百分之一。诺顿也是，它是突然被唤醒的，现在正在自己的寝宫里重新结卵，孕育龙躯。它不会轻易醒来。”

    昂热校长对着众人说：“火系的最终言灵是序列号114的‘烛龙’，效果未知。但排名112号的‘莱茵’学院记录过，它造成了核弹般的杀伤效果，周围数百顷的林地都被冲击波吹得倒伏，通古斯大爆炸就是因它而起。‘烛龙’相比‘莱茵’杀伤力更加强大。这就是我们要赶着去杀死诺顿的原因，不能给它释放‘烛龙’的机会。我们必须在他报复世界之前杀死它！”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这样拯救世界的重担突然落在了他们的肩膀上，一时之间都感到了身上沉甸甸的胆子。但众人在加入卡塞尔学院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时刻牺牲自己的觉悟。

    昂热校长开始宣布作业组名单：“船长曼斯，负责现场指挥；大副格雷森，负责掌舵；二副古纳亚尔，负责声纳和鱼雷；三副帕西诺，负责底舱；轮机长熊谷木直，负责引擎和燃料供应。水下作业组，路明非和零；风暴鱼雷发射组，凯撒和陈墨瞳……各位都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了吗？”

    施耐德教授以执行部部长的经验对着众人分析着各类注意事项，他对路明非和零说：“水下作业组的工作重要且危险，你们是第一个面对诺顿的，要把苏醒后诺顿吸引的足够近，让它对鱼雷避之不及，在将它引入声呐范围的同时还要造成有效杀伤，这对你们的战斗能力有很高的要求。”

    路明非和零对视一眼对着施耐德教授点了点头。

    昂热环视众人说道：“作战部署就是这样了，有人要退出吗？”

    没有人选择退出。

    “那么，”昂热校长拍板敲定：“‘青铜计划’正式开始！”

    时隔两个多月，路明非再一次在三峡下水。这次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位执行部的水下王牌没有来，执行命令的是他和零。

    两人穿着特制的全封闭潜水服，表面是纳米材料，足够承受二十个大气压那么高的水压。潜水服上连接着黑索，那是救生索，同时也是数据线，同样纳米材料的外层保证了它的柔韧性。一旦路明非和零陷入昏迷，船上的众人就会把两人拉上去。

    零作为这次路明非的下潜搭档，他们两个仅在出发前一个星期突击磨合了一下。但令所有人的惊讶的是，他们之间的默契程度不输给执行部历史上的任何搭档，在多项水下任务模拟测试中都获得了超高的分数。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多年了一样。

    两人头顶带着的射灯在浑浊的水体里面只能探照出五米不到的距离，浮游物充斥了整个视线。

    下潜到五十米深的位置，水压已经从四面八方压迫他的身体，好在氦氧混合的高压气体在潜水服内部帮他们抵抗水压，两个人看起来就像米其林轮胎人那样滑稽。

    他对着连接着零的通讯频道说：“深呼吸保持内外压一致，我们准备抵达预定位置。”

    “收到。”零淡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她总是这副样子，好像天塌下来她都能够做到处事不惊。她淡定的情绪也感染了路明非，让他觉得这片寂静的深海也没有那么孤独。

    原来这就是执行部要求两人下潜的原因，在无边无际的墨绿色的水中，孤独潜水的潜水员很容易感到孤独和恐慌。

    当然早已经习惯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训练的路明非除外。

    “到达预定位置，拉住我，我们自然下降到裂缝里。”零对路明非说着，她正常的下达指令，但路明非总感觉她身上有股女王气质。

    两人拉住双手，在流水中晃动身体，好像在安铂馆那次舞会的延续。腰带上的铅锤帮助他们缓缓下沉，压力计一直显示到达80米的深度。

    路明非低声说：“我们到了。”

    他头上射灯所照一处，上下左右无限延伸的青铜巨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被探照灯的光照射之下泛着铜锈的颜色。

    他仔细辨认，这里按照执行部搜索队的人所说，有着另一个活灵的入口。果然一张扭曲的人脸浮现在墙壁上，它叼着燃烧的木柴，面色狰狞。

    他掏出一只真空管，他下潜前采集了自己的几滴鲜血存放在里面。如上次开门一样，他把鲜血涂抹在活灵的嘴唇上，它表面的锈迹崩裂，出现大片大片纯粹的黄铜的金色。机关响动，青铜墙壁缓缓拉开一个通道，一股吸力将两人拉了进去。

    等到他们稳定身形，熟悉的青铜色甬道再一次出现在路明非面前。

    “又见面了。”路明非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