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购物
薛父从蹲着的木头上下来,背着手顾自去了卖五金商品的小摊子,也没说等一下他儿子。
薛父就是这样脸皮薄,万事都不想求人,更不想欠人情,每次到求人的时候,他都有些抹不开面子。
薛成龙家一直都是欠钱过日子,一开始薛父还能到老乡家借点钱,后来根本没那脸面借钱了,都是薛母张罗着去借钱。
薛父这种人去借钱的时候特别费劲,去向别人要欠款却更费劲。村里有户人家欠着家里十来块钱,薛母就让薛父去要。薛父死活不去,被逼着去了,居然到了人家只是坐了一会就出来了。
回来就冲薛母发脾气,那意思就是向别人要回自己的钱,就跟要了他命似的。最后,薛母也不指望薛父了,打发薛成龙去要钱。其实这钱特别的好要,就是要张开嘴,把自己说的惨一点,再泼皮一点,就这样薛成龙三言两语就把钱要回来。
自从,薛母和薛成龙是把薛父看透了,他就是脸皮薄,还把面皮看做比命都重要。不能说薛父一无是处,他为人处世是非常好的,就是对待钱财上是真不行,他只会撒钱,根本不会往里收钱。所以,家里的财政一直是由薛母掌管的,薛父再能干,也不能让他管理钱财。
薛父就是怕求人,不愿意亲自去寨子叔说求人的话,办求人的事。所以刚刚他把编土篮子的工具一遍又一遍的跟薛成龙形容,直到薛成龙能说出、形容出、画出编土篮子的工具才罢休。
说完这些,薛父就去摊位那买东西了。
薛成龙走在后面,看到的是薛父有些消瘦的身影,和薛父身上那缝了不知多少次的中山装,有些难过。
薛父身上的中山装,好像从薛成龙记事的时候就有了。这衣服少说都三十年了,都已经缝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裤子也是几十年的旧裤子了,腿脚那还有开线的地方,这是昨天上山挂开的口子,薛母还没来得及缝上。
这已经是作为农民最好的衣服了,农民现在买块布都费劲。
自己也是没出息,都二十好几了,不但事业无成,还给家里带来那么多的债务。父母这么多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别说买新衣服了。
薛成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不孝,父母养自己这么大,自己除了把那些欠的账还清了,真的是啥都没做。
看来等啥时候有钱了,得给父母买两身好衣服。
要说还是城里好,城里人基本上都能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一般情况下也看不到缝补无数次的衣服。
别看城里人也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其实他们大多数,每年都能穿上新衣服。
农村呢?
那就旧三年、缝缝补补三年,补丁落补丁又是好几个三年。
农村人哪有新衣服穿,大家比较体面的衣服都是城里亲戚给的旧衣服。薛父这件旧衣服就是二舅给的,多少年了都这么穿着。
薛成龙的二舅是村里出去的唯一一个知识分子,被分配到农业技校工作,吃上了商品粮。
薛父就是想把薛成龙供出去,能像他二舅一样成为成了人,也不枉他辛苦一场。可是,薛成龙没有那个命,最后还是回到了农村。
薛成龙有时候也想,自己如果能成为城里人多好。但希望不等于现实,而现实就是他没有那个命。
曾经自己也有个成为城里人的梦想,现在破灭了。但是看着薛父身上的缝满补丁的衣服,还是在有能力的时候给薛父薛母买身衣服比较现实。
估计,这个很快就能实现。
不过薛父估计不会让,因为他肯定是能省就省,一切会以买牛为主要目标。
薛父到了五金的摊位前,这是要买斧子和锯,家里的那些农具大多已经不合用了,都得买新的,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也是卖了土篮子,买些农具回去。
这卖五金的小摊子上有镰刀、斧子、绳子、钉子,反正乱七八糟的铁器都有。
现在家里的主要需要的是买锹、斧子、锯子,其他的等以后再买。
薛父想买新的,新的好,漂亮、齐整。
但一看,这新的都是这铁匠自己打的,淬火也不行,根本就使不住,薛成龙就没让买。
干脆买旧的,虽然是用过的,看这磨损程度还能用个好几年。磨损了也没啥,旧的也一样用。再说这旧的有旧的好,主要是能使住。
这旧的都是正规厂家的产品,用的都是好钢。铁匠自己打制的农具都是用的废铜烂铁,也没经过特殊的处理,根本就使不住。用个一年,还得拿给铁匠重新打制、淬火,又得多花好几块钱。
主要是还不好使,用着没正规厂家的农具顺手。
要说为什么不去买正规厂家新的农具,供销社里还真有,就是真买不起,
铁锹一把就三、五块钱,劈柴的大斧头十几块钱,自己家手头太紧了,目前只能先买些二手的农具。
还是买些便宜的以解燃眉之急,那些好东西等手里有钱了再买新的也不迟。
这些二手货都是铁道和林业局那流出来的,一样是好东西,不耽误使用,钢口一样都是杠杠的,比供销社里的东西差不离。最重要的是,铁道和林业局的进货渠道,比供销社的进货渠道要好,这工具也就更抗用。
当然成色也就新旧之分,好坏之分,价格也是差异很大。
薛父见没能买新的工具,气的也就不管了,就让薛成龙自己挑去。
薛成龙的做法就是能用就成,样子好看不好看都无所谓了。
三把尖锹、一把小斧子、一把大斧子、两把锯、一个磨石、一把锉刀,也就是这些东西了。都是好东西,虽然都有点不合眼缘,怎么说也没新的看着利落顺眼,但一样不耽误使用。
最终还是买了下来,谁叫这些东西便宜呢!
摊主把这些个农具价格算出来了,也就是十来块钱。
薛成龙手上钱少,只能磨磨唧唧的讲价。薛成龙以前脸皮薄,一般不愿意为了几毛几分的斤斤计较。
但是架不住手里没钱,脸才值几个钱,只要能少花钱,脸是可以不要的。
最后就是和摊主磨嘴皮子,期望能把价格讲下来。
这些二手农具,进货价格其实也就是仨瓜俩枣的。这些二手农具很可能就是摊主用几块糖果从小孩子那换来的,所以薛成龙讲价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磨到了八块四毛。
卖五金的摊主都说不出啥了,气的脸都通红。
这读书人不要脸起来,那是一点脸也不要了,反正就是一个劲的斤斤计较,弄的摊主是不胜其烦。不降价都不行,磨的人家一点脾气都没有。
其实,这个价格再加点钱,买铁匠铺打的新农具是可以的。但铁匠做的那玩意淬火不行、用料不行,看着差不离,品质差很多。
虽然说,这铁匠打制的农具卖的还真挺快的,但是架不住换的也快,真的是使不住。
以前薛父也是买过的,都是没用两年就报废了。如果能用住,买的尖锹,用了半年这锹尖就开始卷刃了,用了一年这脚蹬的位置就开裂了,就这种质量咋让人放心。如果能用的住,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还要过来再买了。
实在是吃一堑长一智,不得不过来买。薛父这人总是买些便宜的东西糊弄事,最后全都用不住。
千万别信有物美价廉的好东西,这纯粹是糊弄人的。
咱就说粮食,粗粮和细粮能是一个价吗?饱满的粮食和瘪粮食能是一个价格么?价格照理说应该是一分钱一分货,差一点价格那质量都差着一分。
当然,有时候公家的定价很是奇葩,这个就不讨论了。
其实,现在薛父也知道那些便宜的东西不好了,但是买二手的他又有些不愿意,索性直接就不管了。由着薛成龙的性子来吧!
谈妥了价格,摊主有些放松。
谁知道,薛成龙这么的难缠,他又从商贩那绕了一把破菜刀。因为这菜刀上居然还有钢印,林业局三个字还没有磨去,让薛成龙这家伙看到了。
薛成龙指了指这上面的钢印,意思说这可是来路不正的东西,我帮你消化掉。
嘴上肯定要说。
“老板,搭个破菜刀吧!你看我都买这些东西了!”
摊主也是自认倒霉,薛成龙的那个动作太明显了,为了息事宁人,只得点头同意了。赶快打发了这个碎嘴的年轻人,期待下次别再遇见他。
这菜刀虽然破点,还被什么东西硌掉一个口子。但比自己家里的那把菜刀可强多了,起码能看出这是一把菜刀。
自己家的菜刀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了,把刀尖的钢口早就磨没了。剩下的都是生铁,生铁比较软,比较容易钝。刀钝了就磨,磨完没多久又钝了,又开始磨。反反复复,本身四指宽的菜刀,已经磨的跟尖刀有的一比了,就剩下一个根了。
绕的这把菜刀除了锈和缺口以外,基本上都是完好的,用个十来年绝对没问题。
剩下些钱,当然是买些油盐酱醋。
盐,买上两包大粒盐,这种盐就是普通老百姓吃的盐。那种细面的精盐,农村人是吃不起的,咱也舍不得买。
酱油、醋就是需要瓶子装了,一般都是用不知道从哪掏弄来的酒瓶子。售货员从酱缸里,用提子舀出酱油,用漏斗倒入瓶中。
醋当然也是如法炮制。
家里其实吃酱油比较多,吃完四瓶子酱油的时候,才吃完第一瓶醋。东北人炒菜都爱放酱油调个味道、调个颜色。酱油味道十足,就是馒头蘸酱油也能吃的很香。
醋的用处就不多了,也就是炒土豆丝、醋溜白菜用一下,其他时候没人愿意吃。
茶是不可能要了,薛成龙在县里喝过,确实苦了些,有些喝不惯。
就现在众人这素包肚子,没几人能消受这些茶。供销社那个茉莉花茶已经放了好几年了,根本没人买。
其实薛成龙还想买些白糖来的,但是买白糖需要票,自己家可没白糖票这种好东西,只能干看着。
还是去买糖精吧!糖精不但甜,用着特别省,还不用票。现在的人能买个糖精就已经不错了,还甜滋滋的多好。非要喝那个苦了吧唧的茶,这是苦日子没过够,苦上加苦。老农民能喝这苦玩意的,只能说脑袋有病,说不出第二个想法来。所以,茶对于农民来说,基本上和无用划等号。
两粒糖精放进海碗水里,那就能当糖水喝了。
海碗就是大号碗。
包豆包的时候,可以在豆馅里放一点点,那样豆包就甜丝丝的。
但是如果为了贪图甜度多放点糖精,你会发现做出来的东西不是甜的,而是苦的。
可能是物极必反的原因吧!反正这糖精千万别多放。
薛成龙其实还想买点豆油的。
想了想,买豆油的事就算了,家里还有些豆油,先用着。
去年秋天发了两瓶子豆油,现在还有多半瓶,今年又发了两瓶豆油。家里还有两瓶半的豆油。
一年过去了,还剩下多半瓶的豆油,那都是薛母省出来的。一年里,就过年的时候尝到了豆油的味道,其他的时候还真只能见个油星,豆油味是一点都没尝出来。
记住是见到,只是见到了而已。
薛母每次都是在盛菜的时候滴两滴,让你看到。
但是吃菜的时候,把菜拌一下,那油星就不见了,都和菜拌到一起去了。你吃的时候是见不到油星的,更别说有豆油味了。
其实,这种放油就是糊弄大家的眼睛,让你感觉这菜还是有些油水的,只是让大家感觉一下而已。
真不夸张,村里大多数家庭都是这么干的,这种做法也是一辈辈传下来的。在农村生活就得精打细算,要不没等到秋收家里就得断顿了。
那些城里来的知青,上沟村有一个他们的安置点,清一色的青年男女。薛成龙那时候还去他们那里瞧过热闹,他们都是大城市来的,穿的也是溜光水滑的,身上一点补丁都没有。
男男女女都是细皮嫩肉的,可招人稀罕了。
这些人在城里养尊处优惯了,吃细粮、吃干饭习惯了,经常用他们的粗粮跟乡亲们换细粮吃。
要知道细粮金贵,能换来更多的粗粮,这些城里人不喜欢吃粗粮,就用他们自己手里的粗粮换细粮。
薛成龙就是那个喜欢拿细粮和他们换粗粮的那个人,他还能用手里的豆油换他们手里的粮票、布票、火柴票啥的,可是让他高兴一把。
这些粮票、布票、火柴票都是好东西,是居家的必用之物。就算用不完,可以把这些卖了,也能赚上一笔钱。
知青本身吃粗粮可以吃到夏收的,可是他们现在只能吃到初夏。再加上知青们也不知道什么叫精打细算,更不知道弄些野菜啥的掺着吃。他们很快就陷入了危机。
首先,他们的食用油是最先见底的,他们做饭的时候喜好放油,还不知道节制,所以每次他们炒的菜都油汪汪的。
每次看他们那油汪汪的菜薛成龙都馋的不行。
他们总是邀请薛成龙也过去一块吃,特别的热情。
薛成龙一次都没过去凑这热闹,也没过去蹭一顿吃食。因为,他知道受了恩情是要还的,他可还不起这些恩情。
再说,他是过来换东西的,其实也是在做生意,生意场上最怕的就是欠人情,欠了人情,那生意就没法做了。
看知青们用那么多的油,薛成龙也为他们心疼,也有些猜测,他们的应该是最先耗尽的。
果然,他们的豆油最先没的,之后粮食也耗尽了。最后,他们向在城市的父母兄弟借的粮票,向上面借的粮油才度过了难关。
薛成龙在其中也小赚了一笔,也稍微改善了一下家里的境况。
正常的农村家庭最舍得吃细粮和豆油的时候是过年的时候,其他的时候都是能省则省,恨不得一天都不吃饭才好。
也就是在春节的时候用白面包了饺子,在饺子馅里多放些油,让饺子更香一些。
这样才形成了东北的那几句话,叫坐着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
其他的吃食能有饺子好吃么!粗粮、没油水,就是你作出花来,也没有这饺子好吃。
也只有这样,才能把油吃上一年。
就是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大家都精瘦精瘦的。
如果村里有个大肚子的肥胖人士,那说明这家生活条件绝对好的不得了,有女儿得都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家,所以也形成了以胖为美得审美。
还有就是形容人懒的这句话,也是现在形成的。这句话是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
那油瓶里的油是一年生活中的无上奢侈品,油瓶倒了,油都撒了,你都不扶,这就说明你油多懒吧!
反正就是,油对每个家庭都是特别重要,一家子的脂肪来源可能就靠那一年一瓶子、两瓶子的豆油了,你说多珍贵吧!
现在家里还有豆油,就先不买了。
明知道薛母炒菜还是按滴放油,但是没办法,家里条件就是这个条件,等有钱了再买豆油!到时候也像知青们那样放豆油,那炒出来的菜得有多香啊,想想都流口水。
薛成龙知道豆油买不成,就向薛父提议。
“买个煤油灯吧!这煤油比豆油便宜多了,而且煤油灯比豆油灯要亮一些,用着还方便。”
“虽然这煤油不能吃,但家里没有个亮也不行。”
“这些天晚上也要赶工,光靠灶坑的亮光也不行。”
“天天把炕烧的烫屁股也不行,这两天都没睡个好觉了。”
主要是薛父舍不得用豆油灯,因为豆油要多留些,留着过年吃。
薛成龙的意思当然是想买摊子上最便宜的煤油灯,是玻璃的,不但是二手的,还是那种看着特别破旧的。但只要能用,薛成龙不在乎破旧。
问题是薛父不让买。
“不买!”
为啥呢?薛成龙很是不解。
“回家做一个不就好了。花这钱干什么?”
让薛父一提醒,薛成龙想了想,薛父的这个提议确实可行。薛成龙在城里见过有人做过煤油灯,是用墨水瓶做的,也挺好使的。
自己家还有自己上学用的墨水瓶,用那个做一个煤油灯就好了。
煤油灯可以自己做,这煤油就得买了。
煤油还是要去供销社去买,买上一瓶就行了,一会到供销社买就行了。
每次赶集必带的物品就包括白酒瓶子和点滴瓶子,所以带了好几个瓶子,不怕不够用。
家里最多的瓶子还是点滴瓶。
就是那种打点滴时候用的生理盐水或葡萄糖瓶子,家里有不少。
之所以有这些瓶子是因为薛成龙大姨父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薛成龙家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到大姨夫那拿了不少。
这瓶子比白酒瓶子大,盖子还严实,如果灌上热水,是冬季暖脚暖手的不二选择,薛母有时候就是用这个暖脚的。
这次当然也早早准备好酒瓶和点滴瓶。
这烟叶也是要买点,还是那种大烟叶子。回去薛父自己捏碎了抽。
报纸也买了不少。
公社那报纸有很多,但自家可没有关系,拿不到那免费的报纸。只能在摊位上买了。买回去还得自己裁,现在老百姓都是用裁好的报纸卷烟抽。
摊位上也有那种白白的专门卷烟的烟纸,只是买的人不多。
现成的卷烟的纸太贵,没几个农民舍得买。
这次薛成龙没让薛父买这摊位上的报纸。
“爸,报纸就别买了,你买点报纸了。”
“咋了?”
“我不是要去废品站么!那里有的是报纸,我和那的经理熟。去的时候,给你买上一点就行了。他那里肯定能便宜不少,起码比摊位上便宜。”
“那也行!你说他那啥都有,那些二手农具在他那买多好,还能省不少钱。”
“这些东西在他那也不便宜,我问过了,跟这是一个价,还没这的好。”
“那你等会去的时候,别忘了我的报纸就行。”
两个人就溜达到供销社,打点酒。
这酒也打了一瓶散装的,五毛钱一瓶,算是最便宜的酒了。薛父要喝点,薛成龙自己有时也喝点,苦日子也想喝一点,微醺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又打了一瓶子的煤油,煤油是三毛三分钱一斤,也让薛父肉痛不以。不过,这已经很便宜了,起码比豆油便宜。豆油的价格是八毛钱一斤。
“爸,别心疼了。咱家也不能老是用豆油做灯油,豆油比煤油可贵多了。”
“这不是豆油不花钱么!”
豆油是发的,确实是不花钱。
“豆油用完了,咱可就只能买着吃了,不一样要花钱。”
听了薛成龙的话,薛父心情才好很多。老人就是这样,这不舍得,那不舍得,最后就是苦了自己。
这趟赶集算是完事了,土篮子卖完了,该买的东西也买了。
看着供销社里的新的布料、新的解放鞋、新的暖壶、新的手电筒,还有食品柜台上的桃酥、江米条、水果糖,这些东西是那么的有吸引力,可惜就是舍不得,只能过过眼瘾。
因为买东西的人都是人挤人,只能远远的看,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家穷的叮当响,。
看自家身上的破衣服,还有鞋帮上都补了好几个补丁的鞋。只能安慰自己有的穿就行了,要什么自行车。
说起自行车,供销社里还真摆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一百四十多的价格吓死个人,还要工业券。想想这玩意真的是死贵死贵的,那哪是给自己这些老百姓骑的,分明就是那些有工资的人的骑的。
还真别说,那本来就不是给老百姓骑的,只有那些吃公家饭的人才骑,其他人也只能围着看,售货员还不让摸、不让碰,怕掉个漆不好卖了。
薛父见某人眼睛都拔不出来,狠狠的踢了薛成龙一脚,意思是别看了。
薛成龙特别想买一辆自行车。有了自行车他就能把小生意做的更好,能更快的备货,更快的出货,挣更多的钱。
本来废品站李叔那有一辆拼凑的自行车,价格还不贵,可是钱全让家里还账了,最后没有买成,让薛成龙有些耿耿于怀。
这个不说了,其实薛成龙还想买个牙膏的,在城里的时候大家都刷牙,说是刷牙是讲卫生的表现。
于是他自己也买了牙刷和牙膏。牙膏还挺贵的,这牙膏皮都是铝的,里面是白色膏状物。自己每次都是用一点点,沾上水刷牙,那一管牙膏用了好久好久。
还别说,刷完牙,睡觉的时候牙确实舒服,真的是清爽很多。于是薛成龙也养成了刷牙的习惯,如果不刷牙,真就睡不好觉。
就是你用的再慢,也有用完的一天。当时,薛成龙已经回到农村了,要面对家里的窘境了,就再也没刷过牙。
这次来集市想着能买牙膏的,但是看看这牙膏的价格,还是算了。一支牙膏三毛八分,比一斤煤油还贵,想想还是算了。
平时多漱漱口就行了,坚持坚持,等有钱了再买,先度过现在这段艰难的时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