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我们再去葡萄园看看。”

    洗完澡，海索感觉自己脱胎换骨，身体比过了通天河还轻巧。

    “酿酒是圣所工作的重中之重，可不能视同儿戏。”

    才当了十几天神父，他这架子就彻底端起来了。

    “是是是，教主，其实我正想与您讲呢……”阿诺德又乐了，“您前天那招的效果真好，葡萄的长势惊人啊！”

    什么？海索一顿回想。

    自己好像按照那本《文盲也能读懂的真实草药学》的指示，把不凋之花磨成粉当肥料了。

    靠！真是暴殄天物，杀鸡用牛刀呐！

    这不凋之花乃梦境诸神的造物，连恶鬼都能烧灭，海索竟然就把它拿来压肥？

    这不就相当于把明前的某湖龙井拿来泡脚？或者把独领酱香科技的某台拿来当酒精消毒？

    无知果然可怕！

    海索感觉走路都有点腿软，差点给一步踏空。

    阿诺德又给来了一句：“教主，您这花真好用，要是多摘几朵，那整片园子都要丰收啊！”

    见着阿诺德如此之乐，海索就不乐了。

    “你个败家子的东西！谁叫你摘我那宝贵的花？”海索出离愤怒。

    阿诺德一惊，他似乎看到原来那个性情乖张的神父回来了。

    海索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没绷住，而后又赶紧找补：“我那花珍贵得很，不要再打它的主意了……”

    毕竟拿花压肥的事是海索自己出的馊主意，怨不得别人。

    他这人还算是非分明。

    到了园子里一看，嗬！真是改天换地。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葡萄才别了两日，就从歉收变丰收了。

    也算一种“脱胎换骨”吧……

    原来那挂在架上的葡萄藤都快蔫了，现在一瞧，却是挂着一团团晶莹剔透的果实。

    “阿诺德啊……”

    海索扶着葡萄架子，以免自己因为遭不住而倒下。

    这葡萄长得越好，说明不凋之花的魔力就越强，海索看着就越心疼。

    “这酒酿好之后一定要涨价！”海索指着面前这一串串葡萄，“不然对不起我对它们的栽培！”

    “是，教主。”

    阿诺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感觉莫名其妙。前天摘花时，教主明明就把它当成普通的花而已。

    或许像教主这样的大师，行事就是有自己的风格吧。

    阿诺德有极强的自适应能力，他总能把海索的行为自动合理化。

    自葡萄园而归，海索一步一挪地进了誊写室，感觉头疼无比。

    不知是刚刚洗澡着凉了，还是被自己愚蠢的浪费行为给气的。

    “TND，浪费了一朵，这里插着一朵，那就是……还剩着三朵……”

    原身一共就从梦境中偷摘了五朵过来，却已经少了两朵。

    嗯，海索又愉快地决定了，以后谁敢乱摘他的花，他就把谁栽到土里去！

    海索已经彻底见识到梦境中得来之物的强大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面前摆着的水晶透镜和司南是不是也是从梦里弄来的？

    不，想这些东西也没用，现在得先扩充自己的神秘学知识。

    海索重新拿出了那份名为《理法志》的竹简。因为他似乎有些理解其中的内容了。

    “两界，分别叫寰宇与宙合。那按后面的解释不就是醒时世界和梦境世界吗？”

    这些人真可以，同一种东西能造出几十个不同词来描述。

    海索继续往下读。

    他发现如果有文字对照并且仔细辨认，似乎篆书也不是太难读。

    “‘宙合分四象，其上辉光，中上神龛，中下暗林，其下虚无’……”

    嗯？这好像与《论太阳之厅堂》的诗很像，看来说的确实是同一个客观存在的东西。

    而且“宙合”指梦境世界，那这句话就是说梦境世界分成四层喽。

    透镜先来一次“汉译汉”，海索本人又来一次“汉译汉”，双重翻译之下终于差不多搞明白这书上说些什么了。

    “‘准则有七，或以八计。七者名光、钟、绯、月、汐、雾与火，再一者名虚’……”

    准则？这就是《不焚之书》里提到的东西？这七种准则里也有“火”！

    海索越看越兴奋，他觉着自己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呀！

    等等！《华胥游》里的“华胥国”不也是梦游去往的地方吗？那不就是梦境世界？

    对了，太对了！一切都对上了！

    海索激动地继续读道：“‘七相为理法所司，故天道为理法所掌。超凡入圣，得道飞升，此皆在理法权柄之下’……”

    原来如此，难怪梦中恶鬼说，只有理法或者说“逻各斯”能让凡人长生不老。

    果然！事物是普遍联系的！

    海索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赶紧翻开《海索日记》，里边有他读所有书时所记的笔记。

    现在看来……

    《雾遮》描述的那片林子应该是所谓的“暗林”，而《约瑟福音》里讲的异端故事就是“逻各斯”令一位凡人得道飞升的故事。

    那么《文盲也能读懂的真实草药学》中的“真实”一词，实际就是指隐藏在世后的“梦境世界”了？难怪书里会有关于“不凋之花”的描述！

    “哈哈哈……”

    “‘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啊！”

    海索，他飘了。

    洗澡果然有些用，不但没有让脑子多进一些水，反而还把原来有的水给挤出来了！

    看来以后真得勤洗澡。

    “哈哈哈哈……”

    由于海索的笑声过于魔性，惹得圣所里的修士修女们全都聚集过来。

    “神父这模样不会是被邪魔附体了吧？一定是小约翰身上的恶灵没去干净！”

    这话明显是杰奎琳修女所言。

    “不，一定是神父听得基督之言，因得启明而心生愉悦！”

    这话是保罗教士所言。

    “都不对，神父应该是因为修道院的葡萄歉收危机解除了而情不自禁。”

    阿诺德也来凑热闹。

    当然，索菲娅修女也在。她倒是以为神父之喜悦是源于他找到了一举歼灭异端的方法。

    “奥科里多神父，您这是怎么了？”

    海索的好助理伯纳德最后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