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说话？”林凌眺望了一下山坡下的村子，里面炊烟袅袅，看时辰快到中午了。

    “塞里斯首都庄园并不可靠。”李云若摇头道，“从管家到仆役都不是塞里斯人，而且他们在首都多年，要说还忠于塞里斯的话实在是有些勉强了……”

    “好吧，我明白了……”林凌点点头，又怒道，“阿若，那个塞莉不是你故意下的套让我钻吧？”

    “嘿嘿……”李云若奸笑两声，“有备无患嘛，塞莉如果没有问题，你就当收了个漂亮女仆，如果有问题，你跟她周旋一番还得了人，也不算吃亏。”

    “少来。”林凌白了李云若一眼。

    “好了，说正事……”李云若连忙把话题扯了回来，“这次到首都来，要办成两件事，一是上缴税金和额外供奉，二是搞到一部分王国法师团，这两件事是必须完成的，而看情况尽可能要完成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

    “江南平原……”

    “那怎么了？”林凌奇怪道。

    李云若摇头道，“这是塞里斯学院的一位博士（即博士祭酒）先生提出来的，从宗教法上讲，塞里斯郡是德斯兰国王册封给我们的，我们理所当然地就成了德斯兰的臣子，也就是说，德斯兰王室完全有以过错收回塞里斯领地的权利——当然，收回贵族领地这种事情并不多见。”

    “但是塞里斯的安全必须要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而不是德斯兰王室……”李云若沉声道，“塞里斯学院的学者们最后商议了一个办法提交给了我父亲，并获得了内阁的同意。这就是向光明教想办法。”

    “怎么做？”林凌道。

    “获得教宗陛下对塞里斯江南平原土地的册封。我们就可以合法地永久占据那片土地，而不需要看国王的脸色。”

    在德斯兰三十年战争之前，欧尼大陆的各国君主都需要得到光明教宗的正式加冕才能成为世俗君主，因此光明教宗也被尊称为教皇。而依仗国力和军力都大幅度上升的德斯兰王国，当年的弗里德里希一世显然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加冕还要受到教皇的制约，因此提出了一个口号：“宗教的权利归教皇，世俗的权利归君主。”

    在经过长达几十年的政治博弈之后，德斯兰和塞里斯用大片的那尼斯土地和无数的金钱喂饱了教皇，并帮助教皇取得了那尼斯首都罗曼，并在那尼斯的土地上建立了罗曼教皇国，最终，教皇理杰卡多一世满足了德斯兰的要求，弗里德里希二世的加冕则由德斯兰红衣大主教观礼，而国王则自己拿起王冠加冕。这也使得弗里德里希二世成为了第一个自由的王，实际上，他常常自称“太阳王”——不需要神的光辉就能自己发光。

    “难道我们塞里斯想要脱离德斯兰吗？”饶是胆大包天的林凌，手也抖了一下。

    “当然不是。”李云若摇头否定道，“虽然每年塞里斯都奉献了大量金钱给王室，但显然我们也获得了很多好处，塞里斯目前还离不开德斯兰。”

    “但那个自大的老头会不会认为教皇插手了他的领域？弗里德里希与教皇波利维尼三世的争执，这会让整个欧尼大陆地震的……”林凌怀疑道。弗里德里希二世的自大狂倾向在整个大陆都相当有名，更何况李云若和林凌也亲自体会到了他的固执和自大——当然德斯兰的强大确实让他有自大的理由。

    “从习惯法和宗教法来说，塞里斯发现的新土地自然归塞里斯所有，但这块土地面积毕竟高达两万多平方公里，而且请教皇册封也算是个擦边球，很难说国王会有怎样的反应，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顺着毛捋肯定比倒着来强……”李云若苦笑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塞里斯会在两个月以后押解税收黄金前来首都，到时候会有一位专门的外交使节跟着来，我们要做的是打好铺垫，作些暗示，比如说在德斯兰宗教事物上有极大发言权的那位红衣主教特鲁克里。”

    “公爵继承人这活儿可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林凌突然一脸同情地道，“幸亏我只需要会打仗就行……”

    “也别说我，你现在也有事情干了……”李云若奸笑道。

    “怎么？”

    “这个洛米那男爵领必须要发展起来，而且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展起来，要把这里变成首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

    林凌恍然道，“是利用塞里斯快速赚钱的经济力量来影响首都贵族？”

    “谁都喜欢钱，但真正善于经营的家族并不多，而且他们也缺乏经营的条件……”李云若意味深长地道，“当他们发现只要跟塞里斯交往就可以得到增长财富的方法，那么塞里斯绝对是整个首都最受欢迎的家族。”

    “经营吗？我可不是很擅长呢……”林凌愁眉苦脸道。

    “会有专业的人员来帮助你的。总之，回去吧。”李云若笑道，“晚上还要参加一个舞会呢……”

    塞里斯在蒙特郡以及荷因兰德地区拥有相当广泛的影响力，实际上，大荷因兰德地区宣誓向德斯兰王室效忠的十一个领地当中，有九个领主家族以及其属下的中低级贵族们都拥有塞里斯血统，一百多年来，塞里斯至少将超过一万名混血儿子弟安置在了这一地区，这些人出身的家族大多都为他们准备了骑士阶级的爵位和一个小小的村庄作为领地，当然也有不少人以经营商业为职业，与塞里斯的关系相当的紧密。

    作为塞里斯出身的混血儿，一般有两种出路，一是留在塞里斯，以自己的表现来获得塞里斯公士们的认同，最终获得公士权，但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公士权的授予一是每年的一百五十个名额，二是被拥有公士授予权的大贵族看上，但总的加起来，每年能获得公士权的人不足三百，有一个显然的现象是，在能力相近的情况下，长相更接近塞里斯人黑发、茶褐色眼眸（中国人中有茶色眼眸的人占了很大比例，这与东南亚黄种人土著的黑色眼眸不同，似乎是我们从青藏高原上下来老祖宗炎黄部落留给我们的）、象牙色皮肤的人更容易取得公士权。

    二是借助塞里斯的力量在外地取得贵族头衔，如在蒙特郡或者荷因兰德地区，这一道路实际上比上一条好走，如果自己的母系是贵族，又是比较破败的小贵族，他的塞里斯父亲完全可以花上一大笔钱将其送回母家继承爵位，母家由于能获得重震家族的资金和机会，也会欣然接纳拥有女儿血统的外孙返家，而这样的情况相当普遍，至少蒙特郡就有超过一千三百个拥有骑士爵位的破败家族是这样复兴的。

    在德斯兰的十一个荷因兰德地区外部郡中，与塞里斯非常亲近的大约有四个，这四个郡的大领主都是以塞里斯的姓氏放在名字的最后作为主家名的，如齐洛斯.孙家族，玛利亚特.林家族等等。

    但很讽刺的是，从第一代塞里斯公爵和王室公主的儿子那里独立出来以王室姓氏为主家名的查理格特.李.温莎洛威家族却与塞里斯相当不友好，人们一般认为这是查理格特.李.温莎洛威公爵由于自己的第一代祖先被强行剥夺了塞里斯继承权而迁怒塞里斯，而由于继承了德斯兰王室温莎洛威的姓氏，这个家族也被认为是皇室的一支。

    欧尼大陆的贵族们大多都有通婚关系，而荣耀的母系家族的姓氏也常常进入贵族们的名字当中，因此，只要在长长的姓氏当中有一个塞里斯式的姓氏，就可以肯定这个贵族与塞里斯有过婚姻关系，并且有子弟从塞里斯返回继承了本身家族。

    实际上，在塞里斯人看来，王室的姓氏就长得令人发指——弗里德里希二世全名弗里德里希.齐格里特.冯.纳齐哈尔.斯里尼德兰.蒙齐佛里德.米兰亚提狄.温莎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