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二)
“嗯……”游棠月挣扎着睁开眼睛,腹部一阵绞痛感,而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一个类似于背心的东西。
周围的空气湿润而粘腻,好像是下雨了。
依旧是病房。
“月月啊……”温暖的手轻轻抚上游棠月苍白的脸颊。
“唔……我这次是怎么了?”
“肋骨断了,额头又破了。”谭雪心疼的给游棠月整理一下被子。
“老妈……”游棠月艰难的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却发现曾一和他的母亲也在。
瞬间无感了。
忽然,她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她抬眼看去,是曾一的母亲在哭。
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又要赔钱了吗?
“这次要住几天?”
“那肯定是等到你好了才出去啊,怎么一摔摔傻了?”
“不,不是。”游棠月似乎表现的太过于冷静了。
“我怕我落下课。”
泪水在不知不觉间落下,那疲惫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谭雪捂住自己的半张脸失声哭了起来。
“妈?”游棠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哭。
“老妈我想再睡一会儿……你们出去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好。”
忍着哭腔的声音慢慢离去,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
今天是几号了?
游棠月艰难的转头看向床头。
手机并不在这,桌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唔……”
身体的不适与窒息感让她难以行动,即使是最基本的呼吸也觉得吃力。
突然,门再次被打开,脚步声轻轻的走了进来,来到游棠月的床边。
看着那充满着可怜的脸游棠月感到十分的厌烦。
曾一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更富有同情,但似乎有一个结卡在喉咙,让他说不出话。
“你来干什么。”游棠月别过头,不想看他。
“我妈妈叫我待在这里陪你……”
“我妈同意了?”
“嗯。”
游棠月生无可恋的闭上了双眼。
“你为什么待在着里,又不是你的错,如果我不在下面的话你就死了。”
曾一感觉全身血液凝固了,心中揪痛。
“你现在,讨厌我吗?”
“嗯?”游棠月抬眼看向曾一,却发现看不到,除非自己起身。
“嗯……不讨厌,不要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造成的。”
一只鸟突兀的从窗户旁边掠过,翅膀轻轻划过玻璃,留下一道长长的水迹。
而后这水迹又重新被雨水冲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
“等等!”游棠月不知道哪来的牛劲儿直起了身子,曾一吓的连忙想要去扶。
“停。”游棠月伸出手打断曾一的行为,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插着滴管,一阵拉扯的刺痛感袭来。
“嘶……”
一股并不存在的气息从鼻腔吸入直达肺部,游棠月身上的不适与疼痛短暂的消失了。
曾一那逐渐泛红的眼眶已经能说明很多了。
“你别哭,额,嗯,总之我之前就说过了,不是你的错,就算你要道歉,也是推你的那个人来给我们两个道歉。”
“呜……”曾一还是憋不住掉了几滴眼泪,他连忙用手擦了擦。
“我睡多久了?”
“一天多,今天周日,后天就开学。”
“嗯……你这两天都会待在这里吗?”
“嗯。”曾一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你过来。”游棠月突然一脸神秘的招呼着曾一。
曾一呆了一下,随后凑了过来。
“我有一个快递,我爸妈不知道,你可以帮我去拿一下吗?我给你打车。”
“啊?”曾一愣住了,他有些懵。
“额我买了个相机,如果你觉得愧疚的话,那么就拿着我的相机在学校里多拍点照,李好的话嗯……我微信上会和她说的,额然后就是拍什么,随便都可以拍,好看的风景就行,我们学校的绿化我觉得还是很好看的……”
“哦,好。”曾一答应了下来。
“然后。”游棠月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于是转头搜寻着。
索性另一个床头柜上还有一包餐巾纸。
她伸手去拿然后往曾一脸上一糊。
“唔……”
“不要再愧疚可怜什么的,我又不是死了。”
“嗯……”曾一拿下脸上的餐巾纸擦了擦眼泪,一双眼呆呆的看着游棠月。
游棠月愣了一下。
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曾一,这种表情实在是太像一只小狗了。
“哼……”游棠月欣赏了一下后,靠在了枕头上。
“我妈没给我拿手机吗?”
“哦,在我这。”曾一从兜里掏了出来,空气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噗。”曾一意外的笑了,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眼里似溢出了光。
“你笑什么。”游棠月有些无语的拿过手机。
“觉得你这样好笑,抱歉。”曾一似乎又充满了活力,到游棠月的床的另一边拿起了自己的书包,掏出里面的作业。
游棠月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你三天的作业。”
游棠月浅浅扫了一眼。
数学一张,科学一张,社会两张。
要人命嘞。
“额……我有一个请求,如果你想补偿我的话。”
曾一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脸上笑意越来越盛,都笑出褶子来了。
“我不帮别人写作业,不过我可以给你抄。”
“那算了,我明天再写,我先睡了。”
游棠月躺了下来,身体的疼痛与不适再次袭来,疲惫感也爬了上来。
自己似乎还能听到全身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心脏快速跳动的汹涌。
好累……
游棠月缓缓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曾一嘴角的笑也收了下来。
他把游棠月的作业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后自己坐在另一个床上安静的写作业了。
时不时会看向游棠月苍白的睡颜。
有时候会凝视更久。
游棠月睡的很安详,身体几乎没有起伏,白皙的脸庞此刻如同一颗含苞待放的小花,可惜没有任何的生机活力。
“嗯……”温惜梦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头绪。
“我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忍不住问道。
“就是看着两个人说话写作业?”
“我们就守在这里,等着她们来找我们,而不是我们来找她们。”薇落答道。
“她们?”
“那个红线不可能是她做的,能量波动与气息都不一样。”
“她们为什么会来找?”
“哦,就像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