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落和惜灵眼看游棠月情绪不对，立马走出了病房，那痛苦的感觉也消失了。

    “我靠。”惜灵用手捂住嘴巴咳了一下，咳出一口血。

    她看向面无表情的薇落，一脸苦瓜相。

    “你就不痛吗还是这副死人相。”

    “嗯？哦，还行，痛过之后不就没事了吗？”薇落有些懵的回复着。

    “你真的是——”惜灵对此无话可说，她已经被那股能量折磨的内脏都出血了，现在腹部更是一阵剧痛。

    “你很痛吗？”没有丝毫情绪的关系飘进了惜灵的耳朵。

    “丫的我都吐血了你说我痛不痛？”

    一股微弱但温暖的能量缓缓流入惜灵的体内，试图带走她的痛苦。

    惜灵愣了一下，轻笑一声，背过身朝着薇落摆了摆手，撇下一句话：

    “我去厕所洗一下手，你现在这等着。”

    惜灵走后，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游棠月的眼睛从门缝里幽幽的盯着薇落。

    薇落疑惑的看了过去。

    “进来。”游棠月敞开病房的门，薇落走了进去。

    “看来我猜对了。”薇落把门关上。

    “呼……”游棠月长舒一口气，疲倦的躺回床上。

    “你并非不好说话，但是为什么你不信任她？”薇落坐在了游棠月的床边，二人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谈话。

    “我……额……”游棠月抬头盯着薇落的眼睛，眼神闪烁。

    “我觉得她啊，额算了，我只是觉得同时跟两个人说太累了。”

    游棠月叹了口气，苍白的面庞此刻显得格外的疲惫。

    “但是，祂在看我，一直在看，我也知道我的生命力一直在流失。”

    惨白的皮肤下的血管隐约可见，像一条条沉寂的河流，静静地流淌着生命的痕迹。

    她的身体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仿若一座雕塑，瘦弱的身体在病号服的包裹下显得更加脆弱。

    “可我没有办法。”游棠月低下头，隐去自己的神色。

    “我和祂做了交易。”

    “等等。”薇落毫无感情的打断了游棠月的倾诉。

    “你说祂在看，那么你向我寻求帮助，‘祂’会同意么？”

    “啊。”游棠月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但你想听吗？总之只要能帮我我就也帮你，交易嘛。”

    薇落点了点头，示意游棠月继续说下去。

    “我们家是信奉一个神，我听我爸说我们家就是因为这个神才富裕起来的，他还带我去过每次祭祖的时候，只是地方很偏僻，每次都除草但是第二年来草长的有时候会比第一次还要高。”

    薇落注意着游棠月周围那些能量的变化，发现这些能量异常的平静。

    游棠月依旧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成绩是中等的，我压力很大，就自己去求神了，然后这个神呢，哈，突然和我说了很多东西，说我的家人马上就要死了，身体会变差，而我是唯一活下来的，祂给我了一个选择，是我独活还是牺牲我一个让我的家人都活着。”

    说到这的时候，游棠月彻底的靠在了枕头上，似是卸了力一般。

    “我本来不相信啊，但是第二天，我的爷爷就送去医院了，最后就死了，可他才七十二啊……我还记得上次他七十岁大寿的时候那高兴的样子……”

    “然后你就选择牺牲自己了是吗？”

    薇落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将要回忆的游棠月，她感觉惜灵快要回来了。

    “哦，抱歉。”游棠月收拾了一下情绪。

    “祂说要我的灵魂，然后祂保我家人长寿平安。”

    灵魂？这是什么意思？类似于灵魂献祭或者是收拢信徒？

    那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选择继续榨干这家人而是选择和游棠月做这个交易？

    亦或者游棠月的灵魂有什么特殊之处？

    “时间很短，祂说我最多只能活到下半年的夏天，也就是我要中考的时候，在这期间我的身体会很虚弱，祂说为了不让我的家人发现破绽，会让我尽可能的休息，并且不会让我感受到痛苦。”

    薇落微微皱眉，她越来越不理解这位“神”的做法。

    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神”持续了几代对着家人的生命力的索取，到最后就因为和游棠月的交易就停止了。

    但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的家人，也算是值得。

    那么这个“神”之后做的举动是为什么呢？

    让游棠月感受不到痛苦的死去么，这算是怜悯还是补偿？

    突然，薇落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曾一撞你，不是意外。”

    游棠月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许疲惫的看向窗外的风景。

    “哎……真的很烦他和我一起在病房里睡觉，他妈妈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谁家脑震荡还要写作业啊。”

    “你现在状态也挺清醒的。”薇落起身。

    “我们会帮助你，如果这个‘交易’是一个契约的话，那么你可能还是会死。”

    “嗯。”游棠月转过头，神情平静。

    这份平静不是无知的淡漠，是坚韧的选择。

    打开房门，薇落毫不意外的见到了惜灵。

    “嚯，终于出来了。”惜灵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苍白的唇色却透露出了她的虚弱。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那个能量的尽头有点大，但是我真的没有感受到，你是怎么感受到的？”

    “这可能和我的能力有关。”

    “好好好，又是天赋。”

    惜灵似是虚脱的靠在了医院的长椅上。

    刚刚在厕所，她吐了，吐血了。

    恶念趁她虚弱的时候侵入了她的神经。

    一股股过电般的能量翻涌而来，直直自尾椎向上攀升，像是灵活的小蛇又像蔓延的藤蔓，这种感觉渐渐扩散至四肢百骸，太过满溢，太过饱涨，以至于让人难以承受。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你这个贱货！！！”

    镜子里突然浮现出黑色的扭曲的脸庞，黑色的尖刺从里面猛地刺出，惜灵歪头躲过。

    “哈哈！眉毛下面挂俩蛋只会眨不会看！哈哈哈！”

    惜灵笑着一拳砸碎了厕所的镜子，那些恶念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惜灵颤抖着拔掉手背上的玻璃渣，鲜血顺着手臂直流而下，落在地上，如同一朵朵绽放的曼陀罗花。

    “叮——”

    “喂我还在做任务呢大哥。”

    安雨方那边传出了孩童的哭泣声。

    “搞完之后帮我清理一下，坐标定位发你了。”

    “靠！知道了！这个工作真烦！”

    “哈哈！烦的还在后头呢！”

    “哦好吧好吧，我真的是服了那个副局长了把我也给拐进去了，我最高权利执行者的通知都得延期了。”

    “哦，那我的呢？是不是也延期了？”惜灵将自己手上的玻璃渣清理干净后又用水冲洗了一下手。

    刺骨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这不仅是物理上的刺激，更像是无数微小的针尖密集地在皮肤上跳舞，它们无情地探入裂开的细胞间隙，带走了血迹，同时也带来了痛楚。

    “哈……”惜灵笑了，伤口也在缓缓能量的作用下愈合。

    “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