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若蔑视着脚下试图站起来的弱者。

    她的神色之中仿佛没有任何情感，就好像，曾经睥睨世界的神明。

    祭若发现这位少年的情绪波动正在归于平静，好像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将他拉回理性。

    意念战士对意识的变化再熟悉不过。

    “祭若姐，他不对劲，你快闪开！”少女的声音响起。

    祭若立刻感受到一阵气浪将她震退了好几步，空气在可怕的意念力前颤抖着。

    她立刻拉开和面前的九号拉开身形。

    果然，这种杀戮尖兵还要更加强大吗？

    以九号为中心在空中涌动的可怕意念力形成了一种极其压迫的气场，祭若也看到了少年的面容似乎格外痛苦，正与什么在抗争，身上的情绪在压制下愈演愈烈。

    几颗光弹在一瞬间向九号的身前发射过来。

    砰砰砰！！！

    姬法举起的手枪枪口还冒着烟，她就在刚刚开了枪，可是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九号身外突然覆盖的一层蓝色防护罩挡住了攻击，自己发射出去的好几颗星弹都被弹飞出去，差点波及到自己人。

    姬法感受着九号身上呼之欲出的可怕力量，周围的情绪浓度也越来越高。

    现在，一定是打断的最好时机，在那以后，祭若姐的生命可能会遭到威胁。

    想到伙伴身处险境，姬法立刻提起右手的星刃，向前方飞速冲刺而去，只见她的残影在后面跟随着。

    在呼吸之间，姬法的刃尖已经触及到了九号的护罩上。

    “啊！！！”九号突然之间哀嚎一声，好似洪荒野兽的怒吼，却又承受了刻苦铭心的痛苦，周围包裹着他的保护罩也随着他肆意横行的意念力颤抖起来。

    姬法的攻击并没有停下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金黄色的光芒，她的意念在此刻好像暖和的星光，铺洒在背负罪恶的人身上。

    星刃也瞬间光芒大放，来自星星的古老气息向九号身前侵袭过来。

    夜空此刻倾倒在九号的身前，无边无际的星海向着九号的心口涌来。

    正在不断理性化的少年感觉早已变成数据的自己，仿佛身处于星空之中，脚踏虚空，浪荡在宇宙尘埃的光辉之中。

    时间好像变成了具现的长河，又与星河交织编成绝美的夜的画卷。

    少年理性的思维竟然再一次为这样的星辰感到震撼，也觉得自己无限渺小。

    “星殇，回响！”少女的娇声响起。

    姬法的星刃在空中划过了一条金黄色的直线，她整个人的身形从九号的身前穿过，黄金色刃痕划开时间，在停滞了一秒钟后，也就是时间恢复的一瞬，金黄色刃迹直接贯穿了九号的身体。

    姬法一只手紧握着星刃，保持着向前斩落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的时间也好像也被停滞了一般。

    转身。

    瞄准。

    一气呵成。

    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九号僵持不动的身体。

    姬法扣下扳机！

    星弹瞬间将早已内里破碎的防护罩击得粉碎。

    剑落，枪出！

    星星的力量，以姬法本人一样轻松柔和的方式，将九号的防御好像抽丝剥茧一般剖开，却又有势不可挡的刚性。

    姬法用枪指着的少年一动不动，好像时间在此停滞了一般，落针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一秒。

    两秒……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

    “这里，不对劲。”

    心鹋一只手死死握着弓箭，另一只手捂着她的脑袋。

    一股股撕心裂肺的酷寒正在一点点撕碎这位阿波契亚人的心脏。

    刚才与九号的战斗中，心鹋的支援少之又少，但考虑到她是弓箭手，不大擅长近战，祭若也无暇顾及。

    而心鹋也发现了，随着自己呆在这里的时间增加，心中隐隐出现的极寒也越来越猛烈，原本可以克制的感受在此刻已经放大无数倍，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和父亲越来越相似了。

    原来，是心脏冻住了吗？

    心鹋这样想着，她感受到了一股古老的力量在她进去这个控制室的那一刻，就吸引了她。

    是那颗心脏！

    心鹋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冻结住，这种能够冰封灵魂的极致痛苦在此刻毫不掩饰地暴露了出来。

    “嗯，她撑不住的，不过，你们已经被我拖住了。”九号的意识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心”里。

    “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动用第二形态。”

    “不愧是，屠——神——之——人啊。”

    少年平静地让人感到可怕，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和卡比尔如出一辙。

    少年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托在空中，他身上的伤口早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降临过他的身上。

    九号感受到了。

    他体内的创伤正在重塑，他的意识正在一遍一遍的冲刷之中无比的平静清晰。

    那种感受，只在初次实验完成时，九号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

    自己的头脑，是那么的清晰，一切的欲望，一切的答案，一切的思绪，都好像平静了下来。

    他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自己能够完美地执掌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一切发挥到极致。

    他为这种奇妙的状态感到兴奋。

    这种可怕的血肉和机械同时自愈能力让站在九号面前如临大敌的两人认识到了，传说中的杀戮尖兵绝对不是简单的将外骨骼和人体结合的产物，它更像是……真正的尖兵。

    “第二形态吗？看样子卡比尔那只狐狸还是留了一手啊。”

    祭若冷冷地道，她有些担心心鹋的情况。

    她那灰白色的右眼光芒亮了几分，祭若的意识也格外清醒，甚至连九号身体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

    当然，祭若也发现了，面前的少年情绪波动已经无限平静，好像任何东西在他面前都掀不起一丝波澜，就好似一个冰冷的机械。

    几乎没有厉害的意念战士能把自己变成这种可怕的状态，这种极致冷静的意志，需要极其可怕的思想力量来约束，也就只有面前这个机械融入意识的杀戮尖兵能够做到了。

    “机械已经与我的肉体结合，我相信，我将是卡比尔大人满意的实验结果。”

    “屠神之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