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屠神的来客
衣衫褴褛的少女被一把青色的骑士枪钉在了地上,她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胸口的血早已经凝固住了。
长枪在她胸口刺出的大洞格外醒目,血液以及衣服残渣都附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她不知道她在这里多久了,直到胸前的这一把骑士枪从光滑发亮变得锈迹斑驳。骑士枪精准地刺穿了她的心脏,把她像罪人一样死死地钉在这地面。
她的意识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而屠神之战的记忆却恍若昨日。
少女只会意识迷离,却从没有做梦。
她的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回放着自己的胸口被刺穿的场景,那种痛感至今都让她刻骨铭心。
“队长,我还能战斗,让……让我……”少女沉浸在屠神之战的回忆中,嘴中喃喃着,样子看上去让人心疼极了。
突然,少女的眼睛猛地睁开,她的嘴角勾起,笑容似乎在嘲讽自己的无能。
少女的左眼是血红色的,象征着杀戮与狂战。她的右眼是灰白色的,象征着绝望与冷淡。
杂乱的发丝半掩着她的眼眸,但那绝望的怒意却要从眼神中渗出。
……
“祭若,把剑举起来。”
“呜呜呜……不要,大哥哥,太重了,祭若举不起来。”
“敌人向你走过来的时候,你还能哭吗?我的小祭若。”
“这把剑真的太重了……”
“那让哥哥帮你。”
“哇,哥哥力量真大……”
……
此刻,回忆都成了刺入少女心脏的骑士枪的一部分,那位曾经的女孩儿,现在也长大了。
那位哥哥,也成了屠神之战的首领,他的长剑就插在祭若的腿旁。
祭若用尽全力将手臂举起,手紧紧的握住插在胸口的骑士枪柄,然后奋力向外一拔。
随机而来的是一口鲜血从祭若口中吐出,骑士枪被拔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不出所料,她的胸口没有喷射出血液,只是一个大洞出现在她心脏的位置。
大洞周围的血肉开始迅速向内生长,源源不断的出现了肌肉和血络。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伤口就消失不见了。
祭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柔软的皮肤好像诉说着自己的胸膛从未有过伤。
奇怪的是,这次愈合并没有出现心脏,她的四肢格外冰冷,好像一个死去已久之人。
祭若的力量迅速恢复着,她站了起来,一眼便看到了旁边竖直向下插在地上的大剑。
那把剑好看极了,剑身通红,仿佛淬了火,剑柄是灰黑色的,好似古代遗迹中的金属。
只是那通红的剑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暗红符文。
剑身之红如战士心中炽热灼烧着的火,而那符文之红像悲哀之人心肺尽碎后的残血,二者一阳一阴,却都为红色。
那是欲望之神残留在世间最后的权柄,而炽热的战士用自己的血铸成大剑,将它永束于剑上……
祭若一红一白的双眼看不出情绪,只有僵硬与冷漠。
她转身捡起了地上生锈了的骑士枪,试着挥了挥,还算趁手。
祭若并没有留恋什么,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大剑一眼,就迅速离开这里。
祭若刚刚向前走一步,周围欲望宫殿遗迹的场景瞬间变换。
这里是……
祭若环顾着周围——她降临到一片白皑皑的雪原上面,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只有空中飘散着雪花。一阵阵寒风扑面而来,仿佛要蚀人心骨。
祭若的身上衣服残破,她只能光着脚丫在寒冷的雪地上一步步艰难地走着。
一往无际的雪原看不到一点人的踪迹,她脚掌上一丝丝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精神格外清醒。一个个足迹在她身后被肆虐的风雪掩埋,仿佛自己再慢一点,就会被暴风雪吞噬……
风雪依旧没有退去的迹象,寒风将地上的雪白吹散到空中,视线也被风雪严重阻碍。
祭若几乎看不到远一点的东西,不过这也不重要,周围都是平平坦坦的大雪原,连植物的踪影都没有。
她的眼神却格外坚定了,手中的骑士枪早在极端的气候下像块冰一样寒冷。
一步,一步……
她的左眼仿佛喷射出火来,她感受到了,自己消失的心脏在灼烧,在灵魂的深处焚尽最后的信念。
一步,一步……
没有体温的少女在雪原上行走着,渺小的身影莫名地有些高大。
天空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太阳自然看不到,风雪几乎阻隔了一切,而少女依旧坚持不懈地向前倔强地走着。她身上衣服残破,大片大片的雪白展露,好像与风雪融为了一体。
祭若走着……
她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旅途的开始。
……
几个身穿厚厚棉袍的科考队员看到了这片茫茫无边的南极雪原,都连连感叹。但很快,几个男人便投入了扎营的工作中,只剩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儿望着风雪的尽头……
“你们看到了吗?那里好像有个人。”女孩儿激动地说,她发现尽头的那个人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似乎在向这边走过来。
“不可能,南极的科考队伍只有我们这一支,哪里会有别人,”一个留着胡渣的中年男人一边搭建起了一个临时营地,一边没好气地对女孩儿说道。
女孩儿继续道:“真的,真的是个人。她正在往我们这边走哩!”
另一个年轻男子成功用反物质装备好了能源系统,也看向了女孩看的方向,同样惊讶地说:“真有一个人。”
中年男人不免也随他们的视线望了过去,果然有一道身影在风雪中显形。
中年男人很快主动前去查看情况,他立马发现了在雪地上行走的是一个年轻的人类女子。
祭若看到前面有来人,在雪地中行走的最后的信念陡然崩塌,整个人迅速向下倒了过去。
中年男子迅速把身上的一件棉袄披在衣着单薄的祭若身上,并将她背了起来,向着营地走去。
他没有过多久便到了营地,两个年轻队员看到中年男人背上的可怜脸蛋,满眼的惊讶,但没有在当时立刻说出。
等到中年男人很快把祭若安置在了一个简易房屋里,刚刚走出来,两个年轻的队员便凑上去好奇道:“南极竟然真的还有一个活人?”
“嗯,除了体温失衡外,她应该是一个活人。具体情况,等她醒来再问吧。剩下两个简易房屋,你们俩睡吧,我守夜。”中年男人道。
中年男人的眸光撇过了一旁的年轻男人,两人目光交汇,瞬间会意。
两个年轻人随即匆匆应下,也没有问太多,具体地明天都会揭晓。
各个方面都检查好了之后,两人要在太阳光的沐浴之下走向了梦乡。毕竟已经十二点有余了,南极显然没有天黑的样子。
姬法·诺尔斯,也就是最先发现祭若的那个女孩儿,很快走进了房间。
一天的疲劳很快席卷了她,姬法便在床上睡着了。
供能让屋子暖洋洋的,姬法的脸上泛着红晕,嘴巴咂咂的,可爱极了。这位活泼的少女全然没意识到,三个队员里,只有她睡了。
当然,或许她一直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