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领主？

    维度领主？！

    威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是时空领主？这怎么可能？！

    她对维度领主并非一无所知，奈洛兰是签署过联合宣言的，所以威廉也早已知道维度领主的存在。

    威廉还在奈洛兰读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本名为《次元通史》的历史书，那书上有一整章是关于维度领主的，据书上所记载，维度领主们全部都拥有两颗心脏，有着极高的科技技术，他们以维护宇宙和平、时空稳定为已任。威廉当时觉得维度领主是一个神圣的种族。

    显然，这个姓梁的二愣子并不符合她心目中的维度领主形象。梁川浪现在在威廉心中的印象不仅与“神圣”不搭边，还被威廉打上了“神经”的标签。

    威廉向梁川浪投来了怀疑的目光，后者则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那么这样吧，威廉小姐。”梁川浪仍旧没有去掉“小姐”两个字，”你对维度领主的身体特点了解多少？”

    “唔，都有两颗心脏？”

    “恭喜你答对了！”听了威廉的回答，梁川浪心中暗自窃喜，这说明他能采取最简单的方法来证明自己身份的真实性。

    “接下来，威廉小姐，可否把手放在这儿？”梁川浪在自己的胸口上比划出一个圆圈，示意威廉把手贴在他划出来的那块部分上。

    威廉－头雾水：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见威廉无动于衷，梁川浪略微思索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用词欠妥，于是他迅速地补上了一个字：

    “请？”

    面对对方的这份“盛情”，威廉很难将其拒之门外，在心中默念了十三次“只是碰一下他的身体罢了绝对不会有意外的”之后，她伸出了双手，轻轻地贴了上去。

    她的第一感受是：好暖。

    淡蓝色衬衫后的那副身体好似一个小火炉，在源源不断地向威廉传递热量，暖流从指间流向全身，温暖了本来还感觉有点冷的她。

    接着，第二感受来了。

    衬衫下有东西在跳动，传来“咚哒”、“咚哒”的声音。

    威廉知道那是心脏跳动时的声音，而声源就在衬衫后面的躯体中。

    只不过，这两声“咚哒”是她同时听见的。这说明声源有两个。

    他真的有两颗心脏。

    威廉像触了电似的，“唰”得一下抽回了双手，呼吸开始急促，大脑一团乱麻，各种情感全混杂在一起，她有点糊涂了。

    威廉抬起头，盯着梁川浪。后者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看着威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梁川浪觉得该收尾了。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听上去特别严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梁川浪这一句把威廉好不容易挤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塞回了她的嗓子眼里。

    “我就是维度领主。”

    听了这个回答后，威廉心中的震惊转变为担忧与后悔。

    《次元通史》中记载到：“维度领主们不喜欢被他人冒犯，对于敢于肆意践踏维度领主尊严的人来说，他们之后就必须面对领主的怒火”等等的一大堆废话。

    威廉记忆中的版本是删减整理过的，只有十个字：打维度领主下场会很惨，而就在五分钟前，她拿着不知产自哪儿的酒瓶对着梁川浪的脑袋来了记重击。她现在非常担忧自己的下场，并且后悔为什么没有一次就击昏他。

    “嗨，威廉小姐，别担心，我是个有教养的人，不是什么伽塔维混混，不会做出什么不轨之事的。另外也别后悔，毕竟你打完那一下后我都以为我要当场昏迷了。”

    见威廉震惊地抬起头，梁川浪又急忙补充道：“喂，威廉小姐，我好歹活了805岁，像今天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总而言之，我不会因为那一个酒瓶就把你丢进太空，相信我好吗？说句话好吗，威廉小姐？”

    对方的语气分外诚恳，威廉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我相信你。”

    “那就好！”梁川浪双手一合，发出的声响吓了威廉一跳。

    “那么接下来就到了提问的环节，你问我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梁川浪换了一种轻松愉快的语气，说道。

    “呃，怎么称呼您，领主……先生？”

    “我全名梁川浪，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叫我全名或者川浪都行，另外，你可以不用‘您’这个字眼，‘领主先生’也不要再使用了，它们听着怪别扭的。当然，我也会去掉‘小姐’二字，好吗，威廉？”

    “好的川浪。”威廉注意到梁川浪开始用她的全名称呼自己了。

    “第二个，请？”

    “我们在哪儿？”

    “Wietas里。”

    “抱歉，什么斯里？”

    “Wietas，W-i-e-t-a-s，全名是Wandering……算了，它就是台里面比外面大的红色电话亭罢了，我们现在在它的控制室里。”梁川浪向着天花板张开双臂，作了个拥抱的样子，“虽然现在这儿有点乱，但我向你保证，几个月前这儿要整洁得多。”

    “哦……”事实上威廉只听懂了几个词，这个回答的大部分内容还需再给她一点时间来理解。

    “说第三个吧。”

    “你现在在用什么语言和我交流？”威廉突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耶莫拉斯标准语。”梁川浪如实相告。

    “那为什么在我听来你讲的是奈洛兰语？”威廉心中又陡生出对梁川浪的怀疑。

    “按照这个逻辑，我是不是应该问你为什么在我听来你在讲耶莫拉斯语？拜托，威廉，难道我要把‘我是维度领主’六个字刻在我的DNA里吗？”梁川浪敲了敲控制台，“Wietas配备了翻译系统，可以让我们都听得懂对方的语言，就这么简单。”

    梁川浪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蓝色按钮——那是翻译系统的开关，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说关了它我也能听得懂你在讲什么，但对你来说可就不怎么友善了。”

    这些话梁川浪是用耶莫拉斯语讲的。他成功地让威廉的脸上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梁川浪又打开了翻译系统：“现在真的相信我了吧。”

    威廉点了点头。

    “另外，我还真的学过奈洛兰语，就是在奈洛兰学的。按照你们的纪年，我是在七十三年前学的。那会儿绝对是奈洛兰的黄金时代，可惜那时你还没出生，欸，可惜。”

    黄金时代，老一辈人所说的黄金时代，可惜奈洛兰再也无法回到曾经了……想到这儿，威廉不免又伤感了起来。

    她也想拯救自己的母星，但仅凭她和那些反抗军，能成功吗？

    反抗势力的力量太弱小了，除非能找到更强大的势力，说服他们帮助反抗军一起拯救奈洛兰。比如说……

    找一个维度领主。

    梁川浪那三天的记忆又浮现在威廉眼前。

    他可以吗？威廉在心里自问自答。

    他一定可以！

    蓦地，威廉想好了第四个问题。而对方的答案将关乎自己和一个文明的未来。

    也许，这一次，幸运会站在她这一边。

    “来吧，第四个是……”梁州浪话音未落，威廉便先发了问：

    “你能不能帮我拯救奈洛兰？”威廉一脸严肃。

    “抱歉，威廉你说什么？”梁川浪装作没听清。

    “拯救奈洛兰。”威廉以认真的口吻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我知道你可以的，川浪。”

    在没遇到威廉之前，梁川浪就预感到今天自己不会过得很顺利。起初他以为自己会遇上的坏事仅仅就是自己想喝的酒缺货罢了。直到前一秒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位19岁的奈洛兰少女才是今天他真正要面对的灾难。

    梁川浪之前看过威廉的记忆，知道是Wietas自愿放她进来的，对于梁川浪来说，这种事并不稀奇。问题在于，威廉是从“黑巷”逃出来的，并且还有“世界之翼”的人在追捕她。

    如果梁川浪想要除掉“世界之翼”，那么他只需花上半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让组织成为历史。不过梁川浪今天是来喝酒的，对于打倒邪恶势力，他提不起一点兴趣。所以梁川浪想到的第一个解决方案就是把威廉做掉，丢进恒星里头，然后就当无事发生。

    但梁川浪毕竟是耶莫拉斯大学本硕博连读的高材生，纵使他喝得醉醺醺的，而且还保持了几个星期的“混乱”状态，最起码的良知和道德底线，他还是有的。

    出于善良，梁川浪没采用第一方案，并且还将威廉的神经抑制器摘下来丢了。

    梁川浪本来想着等威廉醒来，自己跟她简单地聊几句，聊天的内容会包括说明自己的身份，顺便回答对方的几个问题－—虽然最后威廉会什么都不记得。

    梁川浪原计划在回答完她的五个问题后就清除她的这一段论忆，再把威廉放到某个安全些的地方去，让她和自己彻底撇清关系。

    结果梁川浪万万没想到，威廉的第四个问题让事情一下子变复杂了。

    得，这下子难办了，梁川浪心想。应该在第三个问题结束后就动手的，唉。

    虽说像拯救文明这种事，梁川浪干了不下数千次，而拯救奈洛兰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但梁川浪现在可没什么心情来帮助威廉，谁叫他今天来这儿的初衷仅仅就是喝酒买醉罢了。

    你应该答应她！你需要一个让你走出来的机会！理智又大声囔囔。

    梁川浪没有理会理智的“胡言乱语”，转念开始构思“合理的”借口，好让威廉打消指望他的理由。

    “什么时候拯救？”梁川浪接过了话茬。

    “越快越好。”

    行，上套了，借口一号上场。

    “呃威廉，其实吧我挺想帮你的，但是吧你看。”梁川浪故意装出一副窘迫的样子，“你也知道，拯救一个文明需要先制订一个完备的计划，经得起推敲的那种，而威廉你现在的意思是要我立刻行动，对吧？”他没给威廉回话的机会，继续讲了下去，“这听上去可不现实啊。”

    “那你要不，先等我几，个，月吧。等我制定好计划再说？”

    梁川浪期待威廉露出一脸懊恼和困惑的表情。

    很遗憾，他的期望落空了。

    威廉没有显现出丝毫的困惑，相反，她脸上的那一丝自信的微笑倒把梁川浪弄迷糊了。

    “那么，领主先生。”威廉这种甜甜的腔调弄得梁川浪有点不自在，“那能否请您解释一下，您是如何在事先没有任何计划准备的情况下拯救了盖弥戈？”

    “抱歉，你说什么？”梁川浪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怎么会知道盖弥戈的事？

    “就是盖弥戈星被歇诺伊尔人入侵的那一次，需要我叙述一下细节吗？”

    “哦，那一次啊！”梁川浪强装镇定。盖弥戈的事就发生在去年，看来威廉是真的看过自己的记忆了。

    好吧，借口一号失败，二号上场。

    “但是啊，威廉小姐。”作为威廉喊他“领主先生”的“回报”，梁川浪又把小姐两个字加上了，“那次成功纯属我运气好，而且歇诺伊尔人的般队数量也不多，派来的只是一支先遗队罢了。可是‘世界之翼’人手众多，要不让我招个几万人扩充一下拯救人伍？给我个两三，年，如何？”

    可惜，这个招数也被威廉预判到了。

    “罗伊律人入侵地球的战舰数量为3797艘，而您一个人就全让它们打道回府了呢。”

    借口二号倒下，借口三号......三号你在哪？

    “啊是的呢！”梁川浪换回了之前那种“欠腔调”，“但那会儿我是清醒着的，最近这不喝多了？威廉你给我点时间缓缓，一个世纪好吗？”

    好像自己得寸进光年了。

    “好像也不是不行……”威廉低头作沉思状。

    这也能诓过去？不合理啊。梁川浪想，所以她为什么要向我这儿走来？

    “但我有更快的解决方法。”说着威廉扬起了右手。

    “那个，云姐，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咱不必真动手。”梁川浪一边向后退一边紧急编造理由四号，“其实我清醒得很，只是活跃一下气氛，云姐别较……＂

    一声响亮又清脆的“啪”，梁川浪的右脸上赫然多出了五道红印，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一时间有点发懵，甚至忘了叫一声。

    我被打了？梁川浪捂着右脸，不大相信这个已定的事实。

    是的，你被一个小姑娘扇了一巴掌！理智在此时补了一刀。

    梁川浪承认自己没想到这一步，现在他有点慌了。

    “怎么会有人在清醒的时候开这种玩笑？喂，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下？”

    威廉作好打他左脸的准备。

    “别了别了够了够了。”梁川浪双手交叉，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好好好……嘶”。右脸的剧痛让梁川浪倒抽了一口凉气，“行，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

    “帮你拯救奈洛兰，今天就干。”

    威廉心情格外欢欣，不过她没有立刻表现出来，按捺着喜悦，接着问了下去：“那你拿什么担保？”

    “我的量子起子。”梁川浪从风衣右口袋掏出了它。

    但愿威廉不知道我可以再造一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