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号，举国上下欢度元旦佳节，父母在这一天给姐妹俩过生日。

    爸妈在厨房里忙了小半天，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活色生香。

    家里的习惯是先吃正餐，喝酒和饮料，吃菜，但不吃主食。

    正餐吃完了，所有菜品餐具都撤下去，再把生日蛋糕拿出来。关了灯，点上蜡烛，一家人围坐桌前庆祝生日。

    以前不是青初匆匆划拉两口就下桌，就是未末撅个小嘴闹脾气。但是近期小姐俩的关系明显在缓和，还能计划结伴出游，父母也都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就想借生日这个契机，加速打开她们俩的心结。

    郁俊东说：“新的一年了，你们也都长大了一岁，人生即将进入一个新阶段。咱们今晚不做高考动员，不定目标、给压力，咱们一家人就借着烛光，开个家庭烛光恳谈会，每个人都在黑暗里打开心扉，说出心里最想说的话。”

    “爸妈，我先说。”青初想了想，先开口。

    “好，请郁青初同学先发言。”吴晓青笑着说。

    “我其实特别希望你们像其他父母那样，关心我，也教训我，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我想体会那种正常的家庭氛围，有慈爱幽默的爸爸，有严厉唠叨的妈妈，姐妹间相爱相杀。而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不敢责备我，永远这样带着内疚，这样我才能完全融入这个家庭。”

    父母边听边点头，郁俊东说，“青初说得对，我们确实存在这个问题，以后注意。”

    大家把目光投向未末，未末双手托着白胖的小脸，扫视一下每一个人，

    “我从小就是独生子女的待遇，突然要跟别人分享父母的爱，我肯定不适应啊。自从青初回来，父母的眼睛整天盯着她，都不看我。我也知道，父母也好，青初也好，谁都没有错，可我心里就是不痛快。以后，我尽量调整吧。”

    未末还翻起了旧帐，“还有啊，小时候最不喜欢去姥姥家。每次去，姥姥都明显地偏袒青初，总是训我，这也不对，那也不行，父母也围着青初问这问那，一到乡下我就成了多余的人。”

    青初笑着说，“小时候去乡下，你从来不下地走路，嫌硌脚，只让爸爸抱着。一直端着小公主的架子也就罢了，姥姥给我们煮两个鸡蛋，你都要挑大的，用手掂，在桌子上转，非得比出个大小。给我们俩买两个小人冰淇淋，你捏来捏去，都捏化了也挑不出哪个大。还不能说你，说你就嚎。这样的孩子，谁能喜欢？”

    “还有这事儿？”父母都笑了。

    “我有么？”未末自己也哭笑不得。

    “你有。”青初又转头对父母说，“未末小时候，白白胖胖，穿着公主裙，很可爱，其实村里的小朋友都挺喜欢她，就是太矫情，吓得他们都不敢靠近她。”

    轮到郁俊东发言，他说，

    “重点表扬青初同学，在妈妈生病的时候临危不乱，今天口头下个红头文件，授予青初‘处变不惊小英雄’、未末‘最强辅助’、吴晓青‘钢铁战士’称号。”

    郁俊东举起拳头，母女三人都乖乖伸着手排成一排让他盖，郁俊东开心地在每个人的掌心轻轻盖章，一家人都笑容满面。

    “我们一家人，今天才算是真正团圆了。”郁俊东最后总结发言。

    青初暂时没想跟父母说她跟沈识的事儿，怕父母担心她影响高考。反正他们俩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区别只是以后可能会在电车上靠得更近些，在公交车上偷偷拉着手。

    元旦过后，两个人”角色转换“，青初回学校上课，沈识办离校了。所以每天早晨变成了沈识把青初送进学校，自己再坐车去大馆。

    “卤蛋”无论冬夏，仍然坚持每天早晨在校门口迎接学生们。他的头皮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头上戴个黑色的绒线帽子，映衬得脸更加泛着绿光。

    他看到沈识每天都看着青初进校门，也明白这俩孩子怎么回事，高三了，都是成年人了，他也不想多说。

    他看沈识一直目送着青初的背影，直到青初拐弯了才准备离开。走过去拍拍沈识的肩膀，

    “兄弟，加油！这五个月再搏一把，考个好大学，什么都是你的。”

    沈识明白老师在提醒自己不要沉迷恋爱，耽误学习，这恋爱高考完再谈也不迟。没想到，“卤蛋”老师竟然是第一个发现他们俩小秘密的人。

    沈识毫不掩饰自己砂糖拌蜂蜜般的心情，笑着说，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