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早晨，前夜下了一夜雨，凌晨才渐渐停下来。早晨气温有点下降，一场秋雨一场凉。

    大街上年龄大一点的老人已经穿上了厚外套，树上还会零星有绿色的叶子，但是先枯黄的已经开始落了，跟泥水混在一起，软软沓沓地铺在他们去电车站的台阶上。

    沈识一如既往地抓着扶手挂在电车的外面，青初让他挤进来他不肯。

    冷还是没到不能忍受的程度，但是风会把雨点从树枝上摇下来，打在他的头上，脸上。他不以为然，仰着头，闭着眼睛，享受这深秋的微寒。

    一片很小的黄色树叶落下来，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他脸上。借着湿漉漉的水气，贴在脸上。因为是在迎着风这一侧，所以他甩了两下都没有甩掉。

    青初笑着帮他拿下去，拿下去之后见他脸上沾着一点泥水，顺手用手背给他擦了一下。

    伸手去擦的时候是下意识的，但是，手背触到他脸上皮肤的那一刻，青初突然就有点害羞了，甚至心虚地悄悄回头看了看车厢里面。

    青初的手一直揣在衣兜里，很热，沈识的脸却被风吹得很凉，这温差带给青初很奇妙的感觉。

    手背离开他的脸之后，跟他的脸碰触过的那块皮肤的触感却一直在，跟全身其它部位的皮肤有质的区别。

    以前跟嘉栋哥哥练散打，即使天天扭在一起，即使搂着腰或者不经意地触到过胸，甚至有时候被嘉栋哥哥压在身下，她心中装的都是输赢，从来没有任何感觉，更没想过男女有别。但是，跟沈识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带给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沈识感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怕她尴尬，刻意偏过头不看她。青初回过头的时候见他并没有看自己，悄悄吁出一口气。

    两人走进教学楼，刚上到三楼，就看到两个女生站在教室后门门口，一个是那天被青初按在课桌上的女生，叫王一然，另一个女生不是本班的。

    看到沈识过来，王一然一指他，大声对那个女孩说，

    “沈识来了，你自己跟他要吧。”又对沈识说，“刘程程来跟我要你的QQ号，我也没有啊，我们俩都想要。”

    那女孩挎着王一然的胳膊，娇嗔地撞了她一下，低着头抬眼看着沈识，面带羞涩又满怀期待。

    沈识顿了一下，牵了牵嘴角，无奈地说，“我说我根本没有QQ号，你们会不会好受一点儿？”说完径直向教室里面走去。

    刘程程转身跑了。

    青初也想跟着沈识一起往里走，却被王一然伸手拦下来，“郁青初，我们俩的事儿也解决一下吧。”语气中毫无善意。

    听到这话，同学们纷纷回头看她们，已经走到座位边准备坐下的沈识，转身大步走回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沈识站在王一然身后，三十多厘米的身高差，声音从上面压下来。

    青初越过王一然，用指尖点在沈识的肩头，笑着说，

    “两个女人的战争，请男人——走开。”说“走开”的同时，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完洒脱地转身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