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魏高祖孝文皇帝元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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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不合常理

    第一次主持扑买时,盖毛万言真见到那么多金银珠宝,情绪激昂,两眼发红,几天都睡不踏实。主持过几次之后,那种见钱眼开的特别情绪才慢慢消去。尽管如此,盖毛万言真还是很开心。扑买有顺序,先开贵重货物仓位。这次不同以往,有名为安旭的新人,出价极高,超出所有人预估。盖毛万言真都怀疑,如此高价,能赚钱吗?

    安旭欲走水运去往青州,因大河航运不通,济水淤塞,需经汳水,再加一段陆路,转入泗水,再转济水。

    贵重货物一般都是金银珠宝玉器,以及少量极品毛皮、贵重药材如人参等。行内人都知道门道,货物运到青州,与走海路的走私客交易,换取香料与铜,明年秋季就可以赶头班船到大陆泽,新年以前运到京都,这是目前最快的转运方法。

    安旭得到头班仓位,松了一口气;盖毛万言真从中看出欣慰,却带有一种奇怪的惊慌。新出一位不懂生意坏规矩的豪客,本就惹眼,为何会有一丝惊慌?

    盖毛万言真觉得其中大有文章,说不定会有赚大钱的机会,派手下最有能力的长児大食勤,前去接洽,既为公务,也为刺探。

    安旭只带了四位侍卫,长児大食勤忍不住问道:

    “安君,侍卫似有不足!”

    安旭紧张的情绪稍缓,面带自豪,回答道:

    “长児兄,不少!其人身手不凡,一人能抵三人。”

    长児大食勤没再多问,转移话题谈公事:

    “安君,运货上船!”

    货不多,五个箱子,每位侍卫各拎一个,剩下一个安旭自提。看得出,箱子很重,可能都是金银、珠宝玉器。长児大食勤忍不住再次劝说道:

    “安君,货物贵重,需谨慎处之!我能帮你找来军卒护卫!”

    两次提醒护卫不足,安旭意识到什么,不由问道:

    “长児兄,侍卫何以不足?”

    长児大食勤知道,安旭是新手,根本没有走过货;既如此,就敢带着这种货上路?不过,还是如实相告:

    “这种货上船之后,船工肯定知道是什么货,为兄明确告诉你,船一定会因意外倾翻,而货一定会落水失踪。”

    安旭:

    “船工如此可恶?”

    长児大食勤:

    “老弟,听兄弟一句,你这般豪客不多见,想是来历不凡。如若出事,兄弟我可担当不起!”

    安旭趁机说道:

    “不瞒你说,兄弟我替人走货,身后有人。”

    长児大食勤:

    “是朝中新贵?听说那些新贵宠遇非凡,身家丰厚!”

    安旭的情绪很复杂,有愤恨、有钦羡,而不屑之意更浓,说道:

    “你觉得这种富贵能够长久?”

    这可是非议朝堂公卿,一般商人肯定不敢随便乱讲;安旭什么来头,竟如此大胆?

    长児大食勤岔开话题,问道:

    “安君,再加些钱,兄弟我将你安排在军方货船之中,保证安全。”

    长児大食勤不停推介,一副想要赚外快的样子。安旭不懂走货,却懂人情,也很懂讨价还价;三言两语,便谈定数目。安旭也爽快,没有拖延,直接付钱,直接将货放到军船上。

    此船为军船,除了船工,还有几个压货军士。长児大食勤取出些钱,分给军士与船工,并介绍安旭及侍卫与其相识。安旭的侍卫很快与军士混熟,说起来,都是行伍出身。

    长児大食勤很忙,处理完安旭之货,随即离开,回去告知盖毛万言真,探听来的消息:

    “一点走货经验都没有,却深谙交易之术;不是新贵之家,应是某大王。”

    盖毛万言真问道:

    “少年大王?”

    长児大食勤点头,说道:

    “大王年岁小,且无太多关系,否则不会如此走货。”

    盖毛万言真:

    “大王再孤僻,那也是王,定会找老手打理财货,此安旭定有疑问!还说过甚么?”

    长児大食勤:

    “我问他是否为新贵做事,他面露愤怒、钦羡、不屑。还说,新贵不可长久!”

    盖毛万言真:

    “愤怒,说明是新贵的对头;钦羡,说明他家大王很穷;不屑,又说新贵不可长久,他家大王想干什么?”

    略一沉吟,盖毛万言真问道:

    “长児卿,如何处理为宜?”

    长児大食勤目露贪婪,回答道:

    “盖毛公,能否翻船,让安旭与军方互殴,而后抓捕?”

    盖毛万言真看了一眼长児大食勤,意味深长地说道:

    “安旭有来头,没有确凿证据,定会阴沟里翻船,长児卿,收应得之财;切记,知足方能长久。”

    长児大食勤:

    “盖毛公放心,我大食勤见过那么多行商,就是没见过安旭这种人,必定有问题。即便是误会,也仅是误会,谁让安旭不说明来历?最多,我去王府做奴婢。如我般能走通漕引者,比那点货值钱吧!”

    盖毛万言真哈哈大笑,说道:

    “好!”

    从大陆泽到大河的舟船狭小,护卫与商人皆骑马行走两岸,留船工划船。行至漳水与白沟连接水道,更为狭窄,而装有安旭货物之船,突然侧翻。安旭急,对周边的护卫军士指指点点,而军士根本不予理睬,其什长、队长指挥军士,与船工一起,将倾倒之船从水道中拉到岸上,让路给后面的船。

    安旭更急,找队长讲理,请求队长帮忙将货捞起。队长很有耐心,说道:

    “客商,现在是河运旺季,请看后面排队之船!如果停止航运,为你捞货,定会耽误整个排期,耽误了众多船只,我等将会受罚。”

    安旭说道:

    “后面舟船关我何事!我给足了钱,必须帮我捞货!知道我身后是谁吗?你家幢将、镇将都得罪不起!”

    队长怒,指着川流不息的船,吼叫道:

    “这位客商,可知谁家船?天子家船!你身后之人算什么东西!”

    安旭的侍卫不乐意,抡起拳头给了队长一下:

    “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说话?再胡说,打死你!”

    这一拳又快又很,队长被打翻在地,捂着腮帮子高喊道:

    “反了!反了!抓起来!”

    不用队长喊,护卫军卒已经一拥而上,围攻五人。这是难得的大机会,如果将有钱的行商抓起来,一定能收到高额赎金,不管其身后是谁,不掏钱,都无法善了。这是最简单、最快的发财路!

    四侍卫见势不妙,把安旭围在中间,应付将卒围攻。这五人实在能打,这还是不敢下死手,围攻的将卒都无法破防。这时候,大汗淋漓的长児大食勤赶来,喊停军卒,问明情况,对安旭说道:

    “安君,事已至此,无法善了;不想受罪的话,到军镇走一趟,给镇军些许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