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选过程中，若说没有私货，肯定不对；相对来讲，还算公平。复选项目有三，骑射，立射，手博。

    在一旁围观的高平城突然说道：

    “仆固，想不想做高平酋帅？”

    仆固退贺拔做生意不行，替人护卫走私那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从汉人哪里学来很多有用的道理，其中就有：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

    后面还有几句，还没等仆固想起来，高长城追问道：

    “怎么，不愿意？”

    仆固收回思绪，不再去想后几句，反正，想起了最重要的一句“知足者富”！这是得以长久做护卫而不出事的秘诀！于是，回答道：

    “高君，做酋帅要靠实力。仆固部太小，实力不足啊。不过……”

    仆固说话的同时，还在琢磨，“强行者有志”是什么意思？似乎，一直都没想明白。高长城追问：

    “不过什么？”

    仆固想清楚了那么一点“强行者有志”的意思，回答道：

    “我仆固虽然没资格做酋帅，但有人想做啊！高君提及酋帅，必定有生意赚钱，请讲！”

    高长城伸手从仆固的皮囊中摸出一块金子，在手上掂来掂去，惹得周围敕勒眼热，而后才说道：

    “纥骨莫寒为天子选宿卫，一定能赚很多金子吧！”

    敕勒人说话声大，高长城的声音也不小，惹来更多贪婪目光；不过，不是看向高长城手中的金子，而是看向纥骨莫寒，满是崇拜。

    仆固退贺拔闻香知雅意，终于想明白何为“强行者有志”，回答道：

    “高君稍等片刻！”

    说完话，喊来部族落选的二十来个少年，低声吩咐。落选少年情绪复杂，有羡慕、有不甘、有愤怒；仆固吩咐之后，诸少年没了羡慕，惟留不甘与愤怒，而后分散行事。

    部落民有个好处，视族长为神；他们从小就知道，心齐听话，部落才能活下去。所以，族长有吩咐，根本不会去想后果，就是照做！

    仆固退贺拔做完想做，对高长城说道：

    “高君，请到僻静处说话！”

    盖毛万言真离开部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都不知道部落游牧游到了何处，是壮大了，还是被别人吞并了。印象中的部落很穷，却比高平敕勒还要富！所以，盖毛万言真很是诧异，这就是富裕的高平镇？

    盖毛万言心有所想，忍了又忍，这才找到合适机会询问：

    “仆固，这就是你所说富裕？十几年前，我那部族都快饿死了，怎么看，都比高平敕勒富！你说奇怪不奇怪。”

    仆固退贺拔没有反驳，叹息道：

    “敕勒人无积蓄，所谓富，就是人多羊多。羊都冻死了，不就是这个样子？”

    走到僻静处，高长城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仆固退贺拔低声说道：

    “高君，我让部族少年去放风，看看结果如何，或许能坐收渔翁之利。”

    高长城笑着回答道：

    “仆固君胸中有文明，当知，守株待兔不是好主意。陷阱、围猎，才是猎人手段。”

    仆固受到鼓励，满面红光，回答道：

    “高君所言极是，你们在此休息，我去找人。”

    仆固族少年专找落选伙伴，叙说落选经历以及其中暗藏的黑手；说的多了，众少年突然发现，以为运气不好，谁知竟有如此多黑手夹杂其中，一定是纥骨莫寒收了货贿！

    少年们以这样的心情去看复选，发现的漏洞、不公平更多。选拔进度很快，落选少年越来越多，愤怒之气渐渐集聚。

    纥骨莫寒贵而富，所以纥骨部成了高平第一大族，纥骨族长也成了高平酋帅。仆固找到一直被纥骨部打压的解批族长，说道：

    “天降殃祸，惩罚敕勒！再这样下去，不知还要死去多少人！解批族长，高平有灾星；不除灾星，族人活不下去啊！”

    解批不为所动，却做亲热状，问道：

    “仆固族长，有想法？谁是灾星？”

    仆固退贺拔：

    “解批族长，谁是灾星，我说了不算，听听诸少年之心愿吧！”

    纥骨莫寒富贵于大魏，高平便失去了敕勒式公平，纥骨部异常强大。纥骨族长成为酋帅之后，压制大族，重用小族，以维持权势；仆固族就是被重用的小部族之一，而解批部一直被打压，岌岌可危。如果纥骨莫寒一直富贵，结局就是解批部凋零而被瓜分；新出现的大部，会再次被打压，而纥骨部越来越强大，最终吞并所有部族。

    其实，解批族长为了部族的孩子，低三下四，求见纥骨莫寒。谁知，纥骨莫寒连面都不见，将奉上的礼物全部扔出，且正告高平敕勒：公平竞选，无有特殊。高平敕勒为之兴高采烈，四处传唱纥骨大人的美名。

    解批求人不成，反而成了嗤笑对象。其后果极为严重，解批部诸长老因此而恐慌，四处寻找活路，解批的窘境由此可见一斑。更为凄惨的是，解批部少年，没一个通过初选，而诸部敕勒皆以为理应如此。

    了解情况的族人带来消息，一众落选少年极为愤怒，比仆固所描述，强烈百倍。这时候，解批族长才对仆固退贺拔说道：

    “仆固族长，我想清楚了。你所说很对，不除灾星，怕是没了活路！下面怎么做？”

    仆固退贺拔说道：

    “解批族长，仆固小族，只求活路，哪里懂得怎么做？还请解批大人吩咐。”

    大人即酋帅，这是臣服用语。解批大喜，说道：

    “仆固族长，你回去准备，等我消息！”

    仆固退贺拔回来后，告诉高长城详情，又问道：

    “高君，大战一起，便没了安全之地，四位到哪里躲避？”

    高长城呵呵一笑，说道：

    “我四人战力不弱，就假扮成仆固族人吧！我们五人组五行战陈，高平难逢敌手！”

    解批的路数与仆固退贺拔差不多，也是派部族少年到处煽风点火。这时候，仆固将族内少年喊回来，精心准备大战。大变之际，部族想要翻身，唯有战力、战果；不能打，打不出战果，说什么都没用。

    仆固退贺拔召集全族十二岁以上成年、少年参战；留老弱在营地，由青壮妇人守护。实际上，仆固退贺拔的妻子比仆固还要凶悍，与仆固一同掌控部族。夫妻二人的分工明确，仆固对外，妻子掌内。仆固说开战，一切尽在不言中，其妻便召集妇人、老弱，布防营地。

    纥骨莫寒的选拔接近尾声，选出十名少年宿卫，其中纥骨部五人，其余部落五人。十少年确实不凡，无论弓马，手博，皆是上乘，个个长得彪悍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