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魏高祖孝文皇帝元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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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罪名谋逆、擅权

    任城王叙述李訢狱中举止,然后说道:

    “生死重压之下,李訢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至于谁可信,还请皇上明示。”

    魏帝弘:

    “是啊!朕以前看不起沈文秀,为将不能服众而亲离众叛,做人犹豫不决而欲降不能。现在看来,如此做人、做事,沈文秀很是不错;毕竟,关云长太少。”

    魏帝弘的思绪跳跃,任城王有点跟不上,还没想清楚如何回答,魏帝弘朗声说道:

    “诏拜沈文秀为外都下大夫!”

    而后,魏帝弘又问道:

    “任城,舆情如何?”

    任城王不由叹气:

    “皇上,臣不敢隐瞒,舆情极不乐观。河南六州之舆情,臣不说,皇上也知道。大族及中户人家之怨还在,但已经接受了租输三等九品之制,比去年、前年要好。麻烦的是军方,对吐谷浑之战,依旧是一无所得。虽说大胜蠕蠕,消弭了一些怨气,但得益者唯三千勇士。尤其敕勒,非常惧怕移居河南六州。”

    魏帝弘没有接话,问道:

    “民间对几位将军如何评价?”

    任城王云:

    “尉迟元轻松占领徐、兖,两场大胜,将卒收获颇丰,所以评价最高。其次是拓跋石,虽将卒无收益,至少不用搏命。慕容白曜口碑最差,搏命厮杀四年,好处没捞到,人倒死了不少;尤其敕勒兵,对其恨之入骨。民间风评也差:耗尽天下血汗,奉养一将功成;三齐民更恨慕容白曜,哪是血海深仇。”

    魏帝弘哀叹:

    “如此说来,杀人才能泄民愤!用何借口?”

    任城王:

    “必须以乙弗浑旧事为名,毕竟,开疆拓土有功于国。”

    魏帝弘:

    “既如此,先收李敷家,然后西堂集议。诏以南部长公孙遽为南部尚书,赐爵范阳候。”

    任城王跟不上魏帝弘的思路,一时想不明白,升迁沈文秀、公孙遽何意,暂时只能当做没听到,回答道:

    “臣,遵命!”

    离开西堂,任城王拿着圣旨,调兵抓捕李敷一家。李敷也算权势滔天,兄弟、亲戚在朝为官者十余人,想要顺利抓捕,不出大纰漏,实属不易。

    这时候,李敷还在朝堂忙碌,而李奕正在为太子宏讲故事:

    “太子殿下,臣今日讲萧规曹随。话说大汉有二名相,一为萧何,二为晁错。大汉立国之初,人民流离,困苦不堪,萧何制定轨制……晁错也是经纬能臣,却不改萧何之法……”

    李奕告别太子宏与冯太后,刚走出中宫大门,便被若干颓带卫队抓捕;李奕怒:

    “这是为何?”

    若干颓毕恭毕敬地说道:

    “李君,在下只知接旨抓人;至于原因,确实不知!还请配合,不要受意外之苦。”

    李敷刚从朝中归家,换上便装,整个府邸便被于烈带领的三郎卫队包围。李敷诧异,问于烈:

    “于君,为何如此?”

    于烈同样恭恭敬敬,回答道:

    “李公,在下接旨抄家,不知其它;还请配合,以免意外!”

    虽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李敷还算冷静,问道:

    “允许带被褥、衣裳吗?”

    于烈也不清楚,说道:

    “让家人都出来吧,带上必要之物,最好不要让将卒四处抓人!”

    李敷家规矩很严,尽管人人恐惧,李敷一声令下,不管大人、小孩、仆役,皆老老实实,从各处房屋走出,集中在一处空地。抄家是应有之举,也是将卒最爱。

    李敷的从弟李显德、妹夫宋叔诊等,皆被抓捕。李敷的弟弟李式为兖州刺史,常驻定陶(菏泽定陶区),需派使者前去抓捕。李式很有危机感,因自家兄长居中枢,心中总有不安;传令津吏,若有京城使者渡河,先行上报,才能让其渡河。

    抓人使者精明,骗津吏道:

    “我去南边彭城,路过此地,勿需劳烦刺史知晓。”

    津吏怕麻烦,就信了使者。使者渡河之后,突然入定陶城,宣旨抓人,将李式带回京都。

    尽管部署慎密,李敷的长子李伯和还是得到消息,逃出平城;李伯和有个庶子名李孝祖,因为年龄幼小不为人知,得以躲藏。李敷的同父异母弟李冏,同样得到消息逃逸。后来,李伯和在逃亡途中,被追捕者诛杀。

    魏帝弘出山阳公叱吕罗汉为镇西将军、秦益二州刺史,召新八座任城王拓跋云,东阳公拓跋丕,南平公拓跋目辰,建安王步六弧馥,东郡王、司徒步六弧定国,昌黎王、太傅冯熙,河内公赵黑,太常高允,到西堂议事。

    赵黑带人搬来几箱子言告书,说道:

    “陛下、诸君,民怨沸腾,言告书从各州郡汇集而来;在下挑出一小部分,给诸君看看。”

    魏帝弘:

    “众卿,今天集议李敷、李訢案!”

    任城王云将准备好的案件纲要分发给每一个人,拓跋目辰看了一眼,嘴角带起一丝冷笑,狠狠地说道:

    “皇上,李敷依附乙弗浑,矫诏诛杀忠良,罪该门房诛!”

    步六弧定国:

    “皇上,臣附议!”

    拓跋丕:

    “皇上,臣附议!”

    步六弧馥:

    “皇上,臣附议!”

    赵黑:

    “陛下,李訢有功于国,罪不可恕,情有可原。臣请免于李訢死罪。”

    冯熙:

    “陛下,臣以为河内公言之有理,臣附议!”

    魏帝弘:

    “任城以为如何?”

    任城王云:

    “皇上,臣以为李敷攀附乙弗浑,罪该门房诛。李訢有功于国,免于死罪。”

    说完,任城王云又说道:

    “皇上,诸君,慕容白曜同样攀附乙弗浑,罪同李敷。”

    拓跋丕、拓跋目辰、步六弧馥、步六弧定国皆附议。一直不说话的高允长叹一声,说道:

    “陛下、诸君,乙弗浑案早有定论,罪在一人,不可翻案!否则,朝廷永无宁日!”

    任城王云回答道:

    “令公所言极是!皇上、诸君请看,慕容白曜意图谋反,李敷擅权跋扈,关乱公私。”

    说着话,任城王展示一摞告讦书,大多来自军方。高允一一看过,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魏帝弘同样叹气,说道:

    “既然卿等认定慕容白曜、李敷罪行,那就以律论罪。”

    任城王云早已拟定好罪行,分发给诸公观看,并不牵连乙弗浑案。魏帝弘说道:

    “既如此,慕容白曜、李敷门房诛,削李顺为庶人。至于李敷兄弟、亲戚,以律论罪,不株连家室。李訢配为肆役。”

    魏帝弘又取出一封奏疏,说道:

    “此为雍州刺史张钟葵奏疏,反对纠告尚书以下罪状者授官,众卿以为如何?”

    理直气壮,最不怕纠告的高允率先说话:

    “陛下,张君言之有理,若纠告成风,朝堂永无宁日,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