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敲敲打打一整天，周尔溯也懒得出门，就宅在房间看了一天的电视。晚膳后，双儿收拾完筷碗盘碟，周国忠就来了，双儿施了一礼，抬着食盒出了门。

    “大伯，您来了！”周尔溯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溯儿，今天感觉怎么样？”周国忠摆摆手，笑着问道。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十多天已经感觉快痊愈了！”

    周尔溯试着按了按右臂受伤的位置，基本没多少痛感，又刻意深呼吸了几口，肋下也已经没什么异样。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哪里的说法？”周国忠皱了皱眉。

    “也就是溯儿你没有内气在身，常人就算只是内壮修为，这点伤势旬月也就好了，如果是我等先天武者，正骨之后，三两日便能恢复，何需那么长时间。”

    [又露怯了……这高武世界真是不科学……]

    好像察觉到周尔溯脸上的尴尬，周国忠笑着宽慰道：

    “这又是溯儿你那梦中的说法吧？不必担心，等日后你习文练武，自然就能知道这些常识。”

    “说起来，文武之道，溯儿你更喜欢哪一个？”

    周尔溯想了想：“听双儿说，习武好像要从小打基础，我这已经晚了吧？所以大概习文更适合我。”

    [毕竟咱有另一个世界作后盾，随便抄抄就能成一代文豪，美滋滋。]

    经过这段时间，周尔溯已经发现，这个世界的大明，文化方面虽然也有所发展，诗词歌赋都有，但平均水平实在很一般，并没有另一个世界的那些经典。

    像什么李白、杜甫、王维、欧阳修、苏轼、柳永、李煜、李清照等等这些人统统不存在，如果周尔溯想当一个文抄公简直轻而易举。

    “哈哈，那小丫头懂什么！”

    周国忠哈哈大笑，拍拍周尔溯肩膀。

    “坐下说。”

    “溯儿，虽然武学要从小筑基是没错，但并非必须，我来考考你，你可知道影响习武的要素是什么？”

    “是功法和资质？”

    “对，但也不全对！”

    摸了摸胡子，周国忠笑道。

    “功法分下品、中品和上品，修炼差距可达数倍，而资质之差也有天地之别，资质极佳再修习上品功法，练一日抵得普通人练一月。但除此之外，还有外丹之法。”

    “外丹？”

    [又接触到新的知识点了……]

    “对！外丹！不过先不说外丹，溯儿，你可知武从何来？”周国忠卖了个关子

    “不知……”周尔溯老老实实的回答。

    只见周国忠收起笑容，正色道

    “溯儿，接下来我要给你说的乃是秘闻，皆是朝廷当年从前朝的遗籍中整理得来，之后不管你学文还是习武，接触到的民间说法必然跟我今天所说的大相径庭，所以你切记不要外传。”

    “是！”受周国忠态度影响，周尔溯也正襟危坐，沉声应是。

    “当然，如果有相悖的地方，以我说的为准！”周国忠挤了挤眼睛，露出笑容。

    周尔溯“……”

    “好了，不逗你。”周国忠看着一脸无语的周尔溯，又笑了笑，正式讲起来。

    “话说，宇宙之初，一片混沌犹如鸡子，中间孕育出一巨人，名曰盘古，他持巨斧破开混沌，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天地始开。”

    “但开天辟地以后，盘古发现天地又开始互相靠近，欲要重归混沌，于是他头顶上天，脚蹬大地，强行撑开。天一日升一丈，盘古也长高一丈，不知过了多久，天地终于成型，不再靠拢，而盘古也力竭而亡。”

    [不是讲武吗？怎么扯到神话故事了……]

    听着熟悉的盘古开天，周尔溯心中吐槽。

    咂咂嘴，周国忠停了下：“这一段我个人其实是不大信的，虽然也是前朝古籍所书，但疑点颇多，比如那个斧子是怎么来的？而这盘古开天之事谁又能旁观？所以应该是后人臆测想象。”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如果这是洪荒流，我会告诉你斧子是盘古的伴生法宝，而开天这事儿，鸿钧在旁边全程观摩！]

    周尔溯点头表示赞同，心中暗自吐槽，周国忠继续讲道：

    “天地开辟之后不知多少年，地上生出巫族，据说是盘古血脉演化，另有披毛带角、湿生卵化、草木竹石等等一众生灵得天地灵气，开启灵智，幻化成形，统称为妖族。其中妖族有一人身蛇首之妖名为女娲，仿照自身，以息壤为材，抟土造人，这才有了我们人族。”

    [盘古开天到女娲造人么……]

    听到这儿周尔溯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巫族以万物为食，妖族也在其食谱上，所以巫妖两族仇恨日深，最后开启大战。”

    “这一场大战延续无数载，打得天崩地裂，最后两族皆受重创，百不存一。而最初的天地破碎后，碎片化成太虚星空，其中一块与其他碎片结合渐渐演化成我们今日所在之星球。”

    [巫妖大战？？……乖乖……还真是洪荒流吗？]

    “说起来，西夷那边什么宇宙大爆炸之说倒是跟这记载有异曲同工之妙。”

    “人族当年夹在巫妖两族之间艰难求存，待天地破碎后，又散落到无数天地碎片上，而我们这一支就流落在此，生根发展。”

    “那时候，还有一批生灵出身巫妖人三族，却又游离于三族之外，他们以天地灵气为食，自称练气士。”

    “后来巫妖陨落，人族大兴，而这批生灵也混迹人族，因为拥有各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人前显圣，引得当时的人们顶礼膜拜，这批生灵也改头换面，自称仙神。”

    “不过，我方世界的人族渐渐意识到，这些仙神所为实是对人族的变相奴役，由黄帝到颛顼、尧，共历经三次绝地天通，这才将仙神与人分割。”

    “然而历经夏商周三朝，及至周朝末期春秋战国，天上仙神又另辟蹊径，死灰复燃，以化身行走人间，传播思想，留颂真名。

    “幸而，时有颛顼后裔秦王政，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建立秦朝，称始皇帝。”

    “建立秦朝后，始皇帝焚书坑儒，同时派兵将那些仙神的人间化身全部赶尽杀绝。之后更搜集天下兵器，铸十二金人，结合上古巫法，立神州结界，至此仙神绝迹。”

    一口气讲了一大段，周国忠停下来，从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所以，这是似是而非的洪荒流背景下的现代世界？除了神话那一段儿，后面的历史应该是接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历史的拐点在哪个朝代…]

    周尔溯若有所思，出声问道：“那秦是不是二世而亡？我们大明之前又是哪个朝代？”

    “二世而亡？”周国忠被噎了一下，摇摇头：“溯儿，虽不知你在梦中有何见闻，但切不可与现世混为一谈。”

    “当年始皇帝人仙修为，天下无敌，在位近八百载，统一了整个世界！而秦朝历经十二帝，国祚绵延两千多年，直到秦历两千一百四十九年才灭亡，最后一任秦皇秦哀帝还是当今陛下打进咸阳逼得自焚而死的。”

    [你说多少？]

    [八百年？]

    [还统一整个世界？]

    [这个秦朝要上天啊……]

    又喝了口茶，看着周尔溯眼中眼神闪烁，周国忠笑着问道。

    “溯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大伯，我想问一下，人仙是个什么修为？而且秦朝这么牛…厉害，又是怎么灭亡的呢？”

    “人仙啊……”回忆了一下，周国忠说道：“根据书上记载，先天之后为入圣，入圣之后称陆地神仙，也就是人仙。”

    “不过秦始皇立下神州结界之后，天地灵气退减，在他之后再也没有人能成就人仙，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入圣修为都越来越少。

    “到了秦历两千年左右，先天超凡就是顶尖武者了。”

    “至于秦朝是怎么灭亡的，却要说到当时的内忧外患。”

    “先说内忧，秦朝以法治国，崇尚严刑峻法，以前秦廷军力强盛、高手如云，自然可以震慑天下，等到后来天地灵气减退，秦廷的力量一日不如一日。”

    “加上朝廷腐朽，宦官专权，外戚乱政，皇室纵情享乐，不理百姓疾苦，官员肆意妄为，更是雪上加霜，终于引得有志之士纷纷揭竿而起，整个神州烽火遍地。”

    “当今圣上本来是当时秦朝治下一个富户之子，被贪官污吏害得家破人亡，才决意起兵反秦。”

    “对了，我们周家当时是圣上家的佃户，你爷爷还是陛下的伴读。”

    [背景这么强大的吗？]

    周尔溯精神一振，还想追问，就见周国忠摆摆手。

    “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你爷爷，我却是不方便说。”说完继续讲道。

    “再说外患，当年西夷诸国被秦始皇一统，之后一千多年都以臣自居，不过神州结界只囊括秦朝本域，结界之外，天地灵气基本不存，所以秦朝对结界之外的疆域也不甚看重。”

    “对于这些西夷番邦，没有天地灵气加持，加上文化差异，习武基本难有成就，而且秦朝重视对武道功法的管理控制，那些夷人也没什么办法修习高深武学，所以一直以来倒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直到后来，夷人中的有识之士，另辟蹊径，研究起了科学，虽然自身孱弱，但借助工具枪械，居然也可以威胁到武者。”

    “当然，西夷诸国一开始还是唯唯诺诺，直到秦朝内乱才暴露出狼子野心来。他们联合起来从四面八方出兵攻打神州，趁火打劫。”

    “当时秦朝内部烽烟四起，外部群狼环伺，而秦皇室还天天醉生梦死，你说这样的皇朝不灭亡怎么可能。”

    “那当今陛下是怎么一统天下，又是怎么抵御外侮的呢？”

    周尔溯在一旁捧哏，追问道。

    “当今圣上尚未及冠就起兵反秦，历经百战，足足花了二十多年才打败各路义军，一统天下。”周国忠一脸肃然：“秦末之时，神州大地有人口四万万，等到陛下一统天下建立大明，只剩下不足两万万，称得上是神州大劫。”

    [十多年就死了一半、两亿多人？]

    周尔溯暗暗咂舌。

    “至于那些夷人，只是疥癣之疾。”周国忠嗤笑道：“那些西夷如何知道神州结界的奥妙。”

    “结界之内的天地灵气除了助力修行，还能加强武道威力，内气外显修为的武者就能抵挡普通手枪的子弹，被步枪点射也只受轻伤，到了先天成罡，更是非大军围剿而不能抗。

    “而西夷的那些火炮器具，一入结界，威力马上被削弱，越是深入腹地，削弱得越是厉害，如果来到中原腹地，完全哑火也说不定。”

    [这玩意儿听着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领域，给自己上增益，给敌人加减益。]

    [现实版的你有子弹，我有神功？]

    “所以啊，那些入侵神州的夷人，在大明一统之后，陛下随便派出几路大军就将他们杀得血流成河，剿了个干净。”

    “不过，乱世期间也流失了不少武道功法被这些西夷得去，所以后来夷人里面也出了一些先天武者。不然夷坚之战也不会打得那么艰难……”

    “夷坚之战？”周尔溯听到这个陌生的战役，疑惑问道。

    “之后你学史自然会知道的。”周国忠没有多谈，拍了拍手：“历史大致就说到这儿，我来给你说说我一开始问你的问题，什么是武！”

    [虽然但是……终于还是绕回来了……]

    “上古之时，巫族的修炼是采补万物供养自身，集天地伟力于己，最后返本归源成就祖巫之身。”

    “我们人族武道就借鉴了他们的修炼方式，以天地灵气为引，通过日常饮食摄取的营养精粹，炼精化气修成内气，再一步步由后天转先天，内气化真气。”

    “至于刚才说的外丹之道，也是源自于此。毕竟一个人再能吃，肚皮就那么大，而且人身有局限，转化的效率也不高，于是就有人开始研究外力。”

    “古时候尚有不少天地灵物，吃了能大增内气，补益自身，但天地灵气越发稀薄，灵物难寻，有医者以普通药材君臣搭配，调制出可促进修行的药物，虽然或有丹毒残留，却能实实在在助力修行。”

    说完看向周尔溯：“溯儿，你虽然没有从小筑基，但只要有外丹辅助，不说远超同侪，至少后来居上不成问题。”

    “外丹听着好像很珍贵，怕是不太好找吧？”周尔溯期期艾艾的说。

    [丹毒啊，听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练武应该也很辛苦，就我这个身份，练不练武有什么区别嘛。]

    “这不用担心！”周国忠大手一挥，信心十足的说道。

    “只要溯儿你决定习武，我一定帮你寻得效果最好，丹毒最小的外丹！”

    “再不济让你爷爷去求求陛下，陛下的内库里肯定有不少类似的好东西！而且等你成就先天，就可自行将体内淤积的丹毒排出，并无大碍。”

    “还是不了吧……爷爷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去低声下气的求人，我也于心不忍。”周尔溯继续推诿。

    “以你爷爷和陛下的关系，算不上低声下气！”周国忠苦口婆心。

    “而且一入先天，寿一百五，等我们都去了，溯儿你才能更好的将周家护持传承下去。”

    [多少？]

    [一百五？]

    周尔溯一个激灵。

    “大伯！您什么时候教我武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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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周国忠，已是深夜，想到周国忠承诺，痊愈后就正式教他习武，周尔溯一脸傻笑。

    [一百五十岁啊，就算花点时间习武，也能多出好几十年来尽情享受，这武我练定了，耶稣来了也挡不住！]

    关上房门，周尔溯拍了一下脑袋。

    [忘了问那间房子的事……]

    [算了……改明儿等大伯再来的时候问，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睡觉睡觉！]

    关灯上床，拉下蚊帐，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不时从蚊帐里传出嘿嘿嘿的低声闷笑。

    [话说，双儿这丫头吃完晚饭就不见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周尔溯笑着笑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