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如果仅有此生,又何须待来世
正午,烈阳高照,秋风轻舞。
聂辽浑身浴血,手持长刀,骑马伫立在马邑城外。
赵云与典韦亦是犹如血人一般,一左一右勒马伫立在聂辽身侧。
三人望着前方,万余鲜卑俘虏尽皆跪伏于地。
聂辽麾下军团负责看押鲜卑俘虏,而数千雁门郡兵、乡勇则正在打扫战场,清理死尸,收拢战马。
此战,三万鲜卑骑兵全军覆没,仅有百余人从战场上逃走。
被鲜卑战马撞伤、撞死、踩死者近万人,被聂辽率军斩杀者数千人,余者尽数俘虏。
九百骑兵中,轻伤者百余人,战死者四十余人,重伤者几乎没有,因为但凡重伤的,基本都死了。
而雁门太守郭缊率领的三千余郡兵与乡勇中,轻伤者五百余人,战死者三百余人。
他们主要还是吃亏在甲胄上,大部分郡兵都是皮甲,几乎所有乡勇连皮甲都没有。
三万鲜卑骑兵落马,立刻受到第一波打击;随之而来的战马撞击、踩踏,以及鲜卑骑兵互相之间的踩踏、误伤,属于第二波次生灾害。
在此期间,很多鲜卑骑兵已经丢失了兵器,随后再次迎来聂辽率领的骑兵与步卒的第三波打击。
此战会如此迅速地结束,并未出乎聂辽意外。
然而在郭缊等人眼中,直到此刻,仍是不免热血沸腾之余,暗自后怕不已。
实在是兵力过于悬殊,除却聂辽胜劵在握,赵云冷静沉着,典韦啥也不怕之外,在开战前,几乎无人不在心中打鼓。
直到胜败已分,尘埃落定,众人才终于能放下心中的担忧。
一阵秋风吹过,溅射在脸上的鲜血,令聂辽感到丝丝凉意。
他倏然抬手挥刀,刀尖直至前方,转头看向典韦,命令道:“即刻斩首所有俘虏,首级筑成京观,尸体一并焚烧掩埋!”
典韦闻言,心中稍感意外,将军竟然如此果决,杀俘毫不犹豫。
不过,他才懒得计较这些,于是在马上手持长刀,抱拳一礼,应道:“唯!”
言罢,当即策马向前奔去。
赵云看了看聂辽,又看了看典韦,似是欲言又止。
“子龙勿虑!”聂辽看着赵云,悠悠道:“胜者王,败者寇,千百年来皆如此。吾不在意杀孽,如果仅有此生,又何须待来世。吾需以此为进身之阶,以吾此生,卫我国家,卫我人民!”
赵云听闻此言,神情毫无变化,只是深深地看着聂辽,眼神些微莫名。
良久,他缓缓点点头,并未言语。
赵云沉浸在聂辽刚才的言语中,并未感到失礼之处,聂辽也毫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不多时,聂辽麾下军团八百余骑士,便开始屠宰鲜卑俘虏。
大多数鲜卑俘虏完全没想到,投降后竟然还要死,他们当然不肯坐以待毙,引颈就戮,可反抗亦是徒劳无功。
鲜卑俘虏定然不会伸着脖子给汉军砍,所以汉军基本上都要先杀一次,再进行斩首。
倒也有些鲜卑俘虏逃跑,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结果他们依然逃不脱一个死。
八百五十余名骑兵,斩杀万余鲜卑俘虏,平均一人要斩杀十余个鲜卑俘虏,也是个体力活儿。
好在绝大多数鲜卑俘虏都是待宰的羔羊,他们之前已经连续奔驰两个昼夜,期间只休息过两次,两次睡眠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五个时辰。
刚到马邑城外不久,先被战马摔落在地,又被战马一顿横冲直撞,再被聂辽率军一波收割,他们虽然都是幸存者,却几乎人人身上带伤。
如今汉军为刀俎,鲜卑为鱼肉,徒呼奈何……
待屠宰工作接近尾声时,赵风突然策马奔至聂辽面前,神情略显焦急。
聂辽有些意外,看着他刚任命不久的情报兵团长,实则就是个军侯的赵风。
赵风翻身下马,抱拳道:“将军,标下于马邑西北,发现至少一万鲜卑骑兵,距此不足三十里!”
聂辽心中也有些惊讶,不过并未担忧,既来之,则杀之。
他沉吟片刻,命令道:“子虎,传令,令雁门郡兵从俘获的鲜卑战马中,挑选出带伤的、体弱的、年老的,集中于此;再令军团骑兵原地休息!”
赵风不解其意,却并未多言,抱拳一礼,应道:“唯!”随即转身上马,向不远处奔去。
“将军,标下请出战!”赵云上前一步,面对聂辽,抱拳一礼。
聂辽笑道:“吾打头阵,子龙随后率军掩杀。”
“诺!”赵云抱拳应命。
一个时辰后。
聂辽从俘获的鲜卑战马中,挑选出三千余匹伤病战马,随后独自一人率领三千余匹伤病战马,向西北策马奔去。
赵云与典韦率领八百余骑士,紧随其后。
郭缊有些放心不下,召集还能作战的郡兵与乡勇,跟随骑兵后面。
半个时辰后,聂辽已经远远望见前方的万余鲜卑骑兵。
他随即策马隐入三千余匹伤病战马中,继续向前奔驰。
同时,他呼唤游戏AI语音助手,与玄龙马共享防御力。
骞曼见到三千余匹战马向他奔来,心中不由大喜过望,看来魁头兄弟二人并未得手。
他当即一挥手中马鞭,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围住它们,准备绳索套马!”
其身边数名千夫长闻令,当即各自传令下去。
不多时,九千鲜卑骑兵向两侧分散,其余三千鲜卑骑兵手持套马索。
待三千余匹战马奔至鲜卑骑兵不远处,聂辽突然一马当先,径直向骞曼狂奔而去。
骞曼与身边数名千夫长见此,顿时大吃一惊。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三千余匹野马中,竟然还藏着一个人,好像还是个汉军骑士。
然而还未待他们多想,聂辽已奔至面前。
聂辽双手持刀,一刀横扫而出,瞬间自骞曼身旁掠过,冲入万余鲜卑骑兵阵中。
数名鲜卑千夫长感到脸上一阵温热与血腥,齐齐看向骞曼。
只见骞曼自腰腹以上,已不翼而飞,徒留下半身还骑在战马上。
“大单于!”
“大单于!……”
下一瞬间,他们突然听得一声嘹亮嘶鸣,还未反应过来,随即就被胯下战马甩飞。
再下一刻,三千余匹战马冲进尽皆落马的鲜卑步兵中。
赵云紧随其后,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倏然向前一指,大喝道:“随吾杀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