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骑砍汉末到总率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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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套马的不一定是汉子,也可能是傻子

    九月初六,秋高气爽。

    并州,云中郡,定襄城以北二十余里,荒干水河边。

    沿着河岸两边望去,绵延数里尽是大大小小的穹庐旃帐。

    其中在荒干水上游的河湾处,有一顶最大的穹庐立于此地。

    此时在帐中,一名魁梧男子端坐在胡床上,面色犹疑不定。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高大少年,紧紧盯着魁梧男子,神色间似是有些焦急。

    “大哥!如今已至深秋,大漠水草将枯,我们无论是暂留云中,还是南下,都离不得战马啊!”少年急切地劝说。

    魁梧男子乃是鲜卑三部名义上的共主单于,实际上的西部鲜卑大人魁头,少年乃是其弟步度根。

    魁头于盛夏时,得知大汉中原爆发黄巾起义,当即率领部落所有部众,进入并州云中郡,暂居于此。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就是要趁火打劫。

    反正鲜卑与大汉打了这么多年,谁也没有打服谁,直到现在仍是敌对关系。

    魁头虽然没听过“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但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之所以停留在定襄城外数月,就是一直在观望,他想要看看大汉朝廷如何应对黄巾起义,以及战况局势,再相机而动。

    不久,他派出去的斥候带回了消息,大汉皇帝下诏各地太守募兵操练,应对黄巾军侵袭。

    并州虽然比邻幽州与冀州,但是两州的黄巾军还未扩散至并州,就被汉军摁死在原地了。

    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并州并未遭受黄巾军侵袭,所以并州各郡太守也不能招募太多兵士,一则并州人少,二则并州太穷,三则惹人非议。

    毕竟此时的大汉朝廷,权威仍在,各地太守还是比较安分的。

    如此一来,云中郡,甚至整个并州,在麾下数万控弦之士的魁头眼中,便如自家后花园一般。

    只是他心中仍是有所顾忌,一时难以抉择究竟是否南下。

    他这个鲜卑单于,只能在自家部落里称呼。

    他如今是内忧外患,家里有个二五仔二弟,与他离心离德;家外有个堂弟,等不及给他送终;外面还有东部鲜卑与中部鲜卑,皆不承认他的单于地位。

    唯独面前的三弟步度根,最听他话。

    南下容易,他就怕被哪个狗贼给阴了。

    毕竟匈奴的覆辙在前,南北匈奴分裂数次,南匈奴次次阴北匈奴,北匈奴都被打出狗脑子了。

    老单于檀石槐拒不接受汉廷封王,生死看淡,一心就是干。

    魁头不行,他自认为跟祖父相比还差点儿火候,所以他真怕哪个狗贼吃里扒外,勾结汉廷。

    北匈奴可太惨了,他真不想成为第一个北鲜卑单于。

    然而今日,步度根突然闯进他的大帐,告诉他一桩奇事。

    今日清晨有一大群野马,自漠南径直南下,进入云中郡,沿着荒干水下游至大泽。

    最令魁头心动的是,这群野马的马王,听步度根所言,竟是一匹天马,其肩高、身长与体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除却马王之外,其他千余匹野马,俱是上乘好马,甚至有些野马疑似西域汗血宝马。

    若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可他迟迟下不定决心。

    他生怕云中太守见他率部南下,立刻传消息给骞曼,若是如此,他很可能会陷入险境。

    荒干水下游是一片大泽,大泽以东是荒干水,以西是河水支流。

    而他的好堂弟骞曼此时正盘踞在五原郡临沃城外,只要其顺着河水直下,快马奔袭数个时辰,就能将他堵死。

    可是即便他不去收服那群野马,万一骞曼也发现了那群野马,率领部众前去截获,那他就更难受了。

    想来想去,魁头顿感头疼。

    “大哥!你还要犹豫到何时?骞曼如今年已十五,若教他得知如此消息,定会率部前往大泽套马!大哥难道不觉得危险吗?小弟私下里为大哥感到忧虑啊!”步度根大声喊道。

    魁头一听步度根如此说,心中也是有些担忧,可转念一想,万一被骞曼率领部众截断归途,那可如何是好。

    “可是,若骞曼没有得知那群野马的消息,反而因为我们率部前往大泽,被那云中太守栾贺将消息传给骞曼,那你我兄弟可能就……”

    “哎呀!大哥如今既为鲜卑大单于,做事怎能如此畏缩?一个毛孩子也吓得大哥动弹不得吗?”

    魁头闭上双目,眉头紧皱,一时无言。

    良久,他猛然睁开双眼,倏然起身,看着步度根,问道:“那马王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可莫要欺骗大哥!”

    步度根见大哥终于想通了,不由得心中一喜,当即拍着胸脯,回道:“小弟麾下的百夫长亲眼所见,绝无虚言!小弟不帮着大哥,难道还能帮着骞曼那小子吗?”

    “好!”魁头重重一点头,抬手一挥,命令道:“三弟,召集儿郎,且随大哥去套马!”

    “遵命!”

    一个时辰后,西部鲜卑三万大军集结,跟随魁头与步度根,沿着荒干水一路西去。

    套马并不需要这么多人,魁头实则是为防备他的好堂弟骞曼。

    别看他长得膀大腰圆,可他生性小心谨慎,绝不将自己置于险境。

    大军在侧,他心中莫名踏实许多。

    三万大军尽皆轻装上阵,身着皮甲,身背轻弓,一柄马刀,一个箭袋,一包肉干,一个水袋。

    百余里路程,魁头率部不到五个时辰即至。

    步度根在大泽旁留有数名斥候,此时见魁头率领部众赶来,斥候立刻策马上前禀报。

    半晌,魁头与步度根不禁面面相觑。

    那匹马王带着一群野马,在大泽饮水休息数个时辰后,渡过荒干水与白渠水,继续南下,距此时刚走不足一个时辰。

    魁头心中顿时疑惑不已,这马王是不是脑子有点儿不太好?

    在大泽饮水倒是没什么,可这马王饮完水不北上草原,竟然南下并州。

    这……

    “大哥,追吧!此正是天赐良机!”步度根殷切地看着魁头。

    “何意?”

    “大哥,若是那马王北上草原,我们未必追得上,可若是它南下并州,嘿嘿!”

    “是呀!这并州河道虽不多,却多山,且有长城关隘,如此果真天赐良机也!”

    步度根见魁头同意,立刻回头,大声喝道:“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