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万金堂内。

    此时，灵帝有些懵逼。

    无他，只因刚才聂辽来了一句“皇上好”。

    不过下一刻，聂辽自觉口误，又来了一句“陛下好”，可感觉还是不太对。

    沉思片刻，他再次抱拳一礼，口中喝道：“吾皇万岁！”

    他知道汉朝的一些基本礼仪，比如臣子面见皇帝，无须行跪拜大礼，躬身行礼即可。

    虽然这家伙是游戏中最大的NPC，但他连躬身都懒得躬身，给老铁抱个拳就不错了。

    灵帝这次听懂了，微微点点头。

    袁术也被聂辽那一嗓子“吾皇万岁”给震得浑身一颤，这小子倒是丝毫不怯生。

    至于曹操，则是饶有兴趣地悄悄打量着聂辽，他既关心冀州战事，也关心这少年勇士。

    待聂辽简单自我介绍过后，便将随身的竹筒解下，交给了宦官蹇硕。

    直到此时，灵帝才算是初步了解了聂辽的身份。

    原来这少年并非卢植帐下兵士，而是卢植弟子。

    想必是卢植非常信任之人，否则不会派其赴京奏报战事。

    蹇硕检查过竹筒封泥，以刻刀打开竹筒，取出其中的缣帛，双手呈于灵帝。

    灵帝缓缓伸手接过，他真有些不太想看这奏疏，生怕里面给他来个“臣下无能，我军尽没”。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让我瞅瞅。

    好家伙！

    灵帝大致扫了一眼，目瞪口呆；再扫一眼，海阔天空。

    他一手拿着缣帛，一手指着聂辽，急切道：“这奏疏所言，可真？”

    其实他心中明白，卢植断然不会虚奏战事，否则后果非常严重，那将是卢植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可他还是想亲耳听到，眼前这位卢植弟子的肯定回答。

    “回陛下，”聂辽抱拳行礼，郑重道：“末将不知家师如何奏报陛下，但冀州太平道贼首张角三兄弟，确已授首。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灵帝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笑着点点头，继续低头阅读奏疏。

    “哼！你连个伍长都不是，若这战报有假，你拿什么赔呀？”蹇硕本不想多嘴，但他听得这少年的回答，已经大概猜到了灵帝手中奏疏的内容。

    怪只怪，这少年与那曹操同来，想必不是好友，也是一丘之貉，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当即忍不住出言嘲讽。

    “拿你的脑袋赔，够不够？如果不够，不是还有十二个嘛。”聂辽瞥了蹇硕一眼，这家伙虽说也算是大汉体制内的NPC，但他莫名反感，而且得罪宦官，属于政治正确。

    蹇硕听闻此言，瞪大了双眼，看了看聂辽，又看向灵帝。

    可让他失望的是，灵帝还在看那奏疏，对于聂辽的失礼与狂妄，根本充耳不闻。

    袁术听得聂辽如此言语，心下思量，此子年少胆大心细，最重要的是屁股坐得正，可堪大用。

    曹操则是眼含笑意地看着聂辽，越看越是喜欢，这才是年轻人，这才是少年勇士。

    此时的灵帝正盯着缣帛奏疏的某处目不转睛，突然，他抬头看向聂辽，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末将张辽。”

    灵帝又看了看那奏疏，嗯，这上面写的，也是一个叫做张辽的少年，独自一人阵斩张角和张梁，又独自前往下曲阳斩杀张宝，全身而退。

    他有些联想，却有些不太敢想，于是又问道：“那卢卿这奏疏中所言之少年张辽，可是你耶？”

    “正是末将，如假包换，假一赔十。”聂辽一抱拳，淡然回道。

    灵帝听闻此言，当即腾地一下站起身子。

    波棱盖磕到书案上，估计已经磕破皮了，他都毫无察觉。

    自从王美人被皇后毒杀，蹇硕从未见过灵帝如此失态，即便是初闻太平道贼首张角聚众作乱，灵帝也没有如此表现。

    这奏疏中究竟写了什么，这少年究竟做了什么，陛下何以至此？

    “你……你如今年岁几何？”灵帝拿着奏疏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看着聂辽的目光，犹如恶狼看见了羔羊。

    张角三兄弟已然授首，此事固然值得欣喜，却还不至于令他如此失态。

    他激动是因为，他好像发现宝贝了，有可能让他成为千古一帝的宝贝。

    “回陛下，末将年十六。”聂辽有些不解，你们这帮NPC，是不是都被植入了问答系统啊，一个劲儿的问问问，没完没了。

    灵帝突然看向袁术，没来由地问了一句，“袁卿，冠军侯初次从征时年岁几何？”

    袁术听到皇帝问话，不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天子怎可能不知冠军侯事迹，而且天子所问之冠军侯，绝非窦宪，至于贾复，更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人了。

    天子何意？莫非……

    袁术瞧了聂辽一眼，看向灵帝，躬身拱手，回道：“回陛下，武帝之冠军侯初次从征时，年十八。”

    曹操瞥了袁术一眼，行啊，你是真能舔啊，天子问冠军侯，你非得加上一个武帝，黄巾贼现在可还在天下八州晃荡呢。

    “年十八……年十六……好，好啊……”灵帝眼中好似有光，直透聂辽灵魂深处。

    看得聂辽不觉头皮发麻，可还未待他开口，蹇硕又来砸场子了。

    “陛下，奴可否看下冀州战事奏报。”蹇硕向灵帝躬身抱拳，恳切道。

    灵帝此时的心情正是艳阳天，也没多想，随手就将缣帛扔给蹇硕。

    蹇硕接过缣帛，仔细看去，片刻，他将缣帛放置灵帝书案上，后退一步，言道：“陛下，大奸似忠，大伪似真，空口无凭，恐蒙蔽圣听。”

    灵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蹇硕此言何意时，便听得砰的一声闷响。

    他一看，蹇硕已经不见了踪影；再一瞅，已经飞到堂内墙下了。

    而此刻，聂辽抬起的腿刚刚放下，他看向灵帝，抱拳道：“陛下，宦官误国害民，陛下当为明君，亲贤臣，远奸佞。末将斗胆，为陛下惩戒了一下这阉宦。”

    灵帝对于蹇硕被打，心中着实有些不喜，可若是打蹇硕之人，是他未来的冠军侯，那就算了。

    灵帝看着聂辽，笑道：“无妨，这狗奴不知尊卑，不识礼数，是该惩戒一番。张卿啊，那个……张角三兄弟的首级呢？”

    聂辽见灵帝并未生气，心下松了口气，可听到灵帝问他张角三兄弟首级，他顿时一愣。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