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之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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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卫候最后的谋算

    卫候元召见姬龄,姬龄不得不重视,以目前的形势,卫候元已经无法废除姬龄。

    卫国的未来全数执掌在姬龄的手中,但越是这样,姬龄就不得不小心谨慎,哪怕礼仪方面,也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

    姬龄微笑道:“此言差矣,昔周公执国政,摄政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姬龄以此言回应后,依然如故,有司只能翻了翻白眼,上堂告知姬龄已到时,与卫侯元说起此事,他认为姬龄这是故意在国君面前谄媚的表现。

    “此人伪诈!”

    有司是卫国公族之人,是卫侯亲信,所以便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卫侯却不置可否:“或许是大忠似伪。”

    等姬龄受召唤,登堂入室觐见,卫侯仔细打量这位发髻朝服穿戴梳理整齐,面容俊秀的少年,卫候元暗淡的目光,仔细注视着他的眼睛,他仿佛从姬龄的目光中看到烈火,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或许是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卫候元避开了姬龄的视线,长叹一口气,姬龄提起深衣下摆向堂上走的时候,恭敬谨慎得不行,憋住气好像不敢呼吸;走完了台阶,向前迅速趋行了几步,姿态像鸟儿展翅一样。

    对于这个时代的礼仪,姬龄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无知,而是能熟练运用。

    依照周礼,在看到国君时,他脸色立刻庄重起来,脚步也加快了,说话好像中气不足,不敢大声。

    言毕后退,走下台阶后,他眉宇这才舒展开来,仿佛怡然自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与卫侯问对,则又恢复了恭敬而不安的样子。

    一举一动都仿佛有规有矩,卫侯见姬龄不以掌握的权力而倨傲,对待自己极其恭谨,心里很是满意。

    却故意问起他刻意用在卫国几乎已经消失简化的宗周旧礼,是否真如有司所说的是想要“谄媚国君”呢?

    姬龄无奈地摇了摇头:“好让君上知晓,臣完完全全按照周礼的规定去侍奉君主,却被别人以为这是诌媚呢,悲呼,周礼不行卫国久矣……”

    卫侯元倒是挺接姬龄的话茬,从他的大权开始旁落,还从未有人这样对他恭敬过,这叫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君主威仪!

    “寡君今日见先生,听汝言,观汝礼,始知诸侯之尊贵也!”

    早在数年之前,卫候元也曾想过,姬龄能凭借自己走到今天,也未曾想过他仅凭借着“公孙氏叛乱”之机,就先后吞并了公孙氏的大量封地,并且还以“平乱”之名,打着自己的旗号,进攻东部地区。

    此时的姬龄这个自己瞧不上的人,现在不同了,王孙贾、祝鮀暗暗敌对,南子正处于部曲散落,家臣作乱的状态,三辅臣之外,还有晋姬龄在西鄙的强势崛起,俨然一个新“阳虎”。

    卫侯虽行事荒唐,近十几年的表现得有些荒废朝政了,但其实卫候元深知,在卫国这场权力斗争之中,自己已经无法有效干预臣子的举动了,只是希望培养自己的亲信,以他们来抗衡这些臣子而已。

    他若非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了,卫候元一定将会想办法解决姬龄,但如今卫国需要的不是巨大的变动,而是需要稳定、积蓄国力。

    姬龄曾是人选之一,但此人尽管救过他,毕竟是个外来人,不可信任。

    更何况,从他表现得种种来看,他的野心绝不是卫国就能满足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卫候元对姬龄一忍再忍!

    哪怕是他想要将卫国控制成他的卫国,只要卫国国君依旧是自己的子嗣,这一点卫候元也是可以让步的。

    “听闻龄是洛邑周王室之人?”

    姬龄先是怔了一下,朝一旁记录的史官打量了一下,而后又答到:“是的,据养育龄的恩师说,龄在洛邑出身,出身高贵,乃文王嫡亲血脉。”

    卫候元微微点头,又问道:“如此说来,龄与本君还是同族血亲?”

    “不敢与君上攀亲,或许是恩师记错了,不过是安慰龄而已。”

    “哎,令师即出言,想来一定是凭证的,难道龄君就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吗?”

    姬龄身边经常配戴一个麒麟玉佩,这几乎是所有的知道的,只是姬龄一直很宝贵这块玉佩,非重要场合,一般都不会佩戴。

    卫灵公为何要问这个卫人的知道的事情?难道是在算计着什么吗?

    “有的!恩师曾在临终之时,交给龄一块玉佩,言之这个玉佩可以证明龄的身份。”

    “不知在何处,可否予寡君一观?”

    卫侯元听得眼睛大亮,姬龄越发觉得卫候元这般举动一定是有些阴谋。

    随后,姬龄将自己玉佩取给了有司,有司交之递给卫侯元,卫侯元接过,细细打量,拿到油灯下,玉佩在光线的折射下,反射出:昊天之子,赠我麟儿。

    卫候元见状哈哈大笑,连连道:“果然果然……”

    姬龄把玩自己玉佩也有许久了,自然也知道其中的机巧,这是工匠在雕刻之时,以金针刺字,包上树脂、玉粉形成的折光字。

    以现下的雕刻、打磨工艺,非超绝的技艺匠人,绝对无法雕刻。

    玉易碎,就算是技艺高超的工匠在刺字时,稍有不慎就会将一块玉雕碎,雕裂。

    卫候元在印证姬龄的身份,对着姬龄,对着史官道:“龄有王室之玉,此玉的确是出于王室,由此可见龄乃寡君之同族血亲,王室遗脉。”

    “君上厚爱,仅有此玉佩,不能证明龄的血脉,况且君上何等身份,血脉何等高贵,龄实在不敢攀附!”

    “哈哈,龄有所不知,寡君之所以这般说,乃是因为寡君有确实证明,能证明龄到底否姬姓血脉?”

    卫候元随后又让宫人上了一盆清水,当场做了滴血认亲,滴血认亲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科学依据,姬龄本来就不认为它是否真实,不过卫候元竟然这做,想来一定是另有所图。

    在两血相融,滴血认亲后,卫候元又命宫人将盛放在宗庙的玉佩取来,同样的方法,显示出来不同的文字。

    卫候元显示的是:“康叔封国,有匪君子”。

    史官的笔依旧在飞舞,记录着两人的谈话。

    眼见史官在记录此事,姬龄这才明白卫候元,如何会态度坚决的要证明姬龄的身份,哪怕不惜以自己作为国君的身份要为姬龄证明,而且还要记录在史册之中。

    好险恶的用心!

    卫候元只用史官的笔,自己的话就将姬龄和他的子孙后代,全部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