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河山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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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谁来接手司礼监?

    乾清宫。

    散了朝,朱祁镇便回宫歇息,顺便想一想邝埜所说的话。

    王振此时也是跟在一旁。

    “王先生,今日朝中的事情你可都听闻了?”

    “奴才只知道个大概,具体情况还不大清楚。”

    虽然宫墙之内无秘密,但是王振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是他行走宫内多年一直保持的习惯。

    “天雷击中奉天殿,邝尚书说是麓川之事导致的,你觉得呢?”

    王振故作沉思,好似在考虑其中的关系,但其实他早就在来之前准备好了说词,现在不过是临场演戏罢了。

    “……奴才以为天雷只是巧合,并非真是天意。”

    “如若是天意,为何麓川都打了四年了,到今儿才引发天象呢?倒不如说是邝尚书在借题发挥。”

    “可是邝爱卿所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思任发愿意来降,那么这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朱祁镇如今也是对战争有了些犹豫。

    本来他以为对付小小的麓川,战事在一年以内就会结束,到时候大家论功行赏,自己顺便提拔些亲信,打压一下朝中的文臣。

    可是战事还没结束呢,三杨当中的杨荣倒是先亡了,随后便是去年的杨士奇隐退。

    现在内阁就只剩下杨溥一人。

    当初鼎盛的文官集团,现在也就只剩下两位四朝重臣还在苟延残喘。

    他的目的隐隐约约之间竟是以这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达成了。

    而且思任发早些时候还有归降的意图,朱祁镇觉得战事或许真的该结束了……

    “思任发之辈生性狡诈,奴才怕其不是真心归降,恐有后患,况且思任发目前仍被缅甸宣慰刺浪囚于阿瓦,就算是思任发想来归降怕是也做不到。”

    “被抓了?此事之前为何不报?!”朱祁镇猛然扭头呵斥道。

    “圣上,这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这帮宣慰司……没一个省心的。”

    朱祁镇摇摇头,面露难色。

    “既然思任发已经被抓,那么就传朕的旨意让缅甸宣慰刺浪把人献于朝廷,朕给他赏赐。”

    “圣上,之前朝廷跟这个刺浪有过交流,是个难缠的主,野心极大,奴才怕他借思任发的脑袋要挟朝廷。”

    “先试试再说!”

    朱祁镇咬牙切齿,对于这些宣慰司他算是受够了。

    都是些蛮荒之地的异民,明面上是归顺与朝廷,但是实际上还是分地而治,自己人管理自己人。

    比分封还分封,就算是千百年前的周朝的诸侯国也没有宣慰司的自由。

    就差边界地区立上一块“汉人不得入境”的牌子了。

    “……奴才领命。”

    “此事交给内阁去办,商议赏赐细节后呈朕看下便遣使送去吧。”

    “遵旨。”

    “还有你跟邝爱卿对赌的事情准备如何收场啊?”

    虽然邝埜在殿上没有明说,但是朱祁镇不相信邝爱卿是忘了,只是给王振留下一丝面子,让他能自己提出罢了。

    “……奴才听凭圣上安排……”王振无奈的回复道。

    他在来的路上就知道这事是逃不掉的,之前京城对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场之上甚至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就算是想逃都无处遁形。

    当然凭借与圣上的关系,或许还可以周旋一二,但是那样自己的威信也会大打折扣,还会落人口舌,得不偿失。

    所以他也想这认罚糊弄过去得了。

    但是他又把控不好认罚的尺度,只能让圣上自己裁决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

    那天雨后,京城的天就再也没有阴过。

    一连十几天太阳都是高高挂起,从未被云彩遮住。

    夏日的艳阳也是趁机照的世间闷热。

    吏部衙门院内的几棵古树上蝉鸣四起,奏响这夏日的乐章。

    “邝尚书,圣上调山西河南巡抚于谦入京任兵部侍郎的旨意到部里了,我这拟好了相应的文书,需要您签字盖印。”

    李贤不紧不慢的走进后堂,手上还拿着一纸文书。

    邝埜瞥了一眼文书的内容,刷刷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从桌子上端起吏部的大印盖了上去。

    “什么时候的事?”

    “旨意是上午抄送给咱们的,应该也就是今天的事。”

    “于谦是什么时候入京面圣的?”

    “听传闻是昨天下午,面圣之后于谦于侍郎并没有离京,现在仍在京城逗留。”

    在京城没有秘密,只要是想留意,那么大致的行踪都可知道。

    “对了,邝尚书,宫里还传出来一条消息,是关于王公公的。”

    “被罚了?”

    邝埜想都没想就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对!圣上处罚了王公公,王公公现在改为司礼监执笔,掌印太监暂由金英金公公代任。”

    “呵。”

    邝埜嘴角一撇,冷冷的一笑。

    这个惩罚对于王振来说就是不痛不痒,看似权力下降了许多,但是他还是在司礼监当中。

    司礼监就那么三个人物,王振要是还不能完全掌控的话,他也就不叫王振了。

    只不过是圣上让他避避风头罢了,或许过些日子还能调回来。

    要是这点心思邝埜还看不明白的话,他都枉活这么些年。

    想到这,邝埜也不由的开始思考王振倒台之后该由谁来接班的问题。

    金英和兴安两人邝埜接触的机会都不多,但是仅仅几面,邝埜还是觉得兴安看起来比金英顺眼。

    金英太老成了,在宫内经历了四朝,永乐末年他便任司礼监右监丞,后来宣宗的时候还被赐予免死诏,升任司礼监太监。

    要不是王振突然出现,那么掌印太监的名头肯定就会落到他的身上。

    可是兴安不同,兴安这个人没经历什么大富大贵,只是圣上登基后得到了宠信,根基不深,在司礼监内属于是透明人。

    两者相比的话,肯定是兴安更符合邝埜的期待。

    但是这也是邝埜凭借两人的经历得出的结果,未必准备。他觉得还是趁早接触一下,再做最终的判断。

    “思任发的事情呢?圣上是怎么决断的?”

    “已经派使者前往了,但是现在听说思任发被缅甸宣慰抓了,恐怕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邝埜听到这个结果,长长的叹了口气。

    思任发被抓……自己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