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顾云霄走回病房，在门口撞见了秦暖。

    “嗯，睡着了。”秦暖点点头。

    “那在外面坐坐吧，我们谈谈。”顾云霄说道。

    “好。”秦暖和顾云霄找了个位子坐下，两个人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才有一个人打破了沉默。

    “你觉得我们两个这一辈子过的怎么样？”顾云霄说。

    秦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对我个人来说，我觉得我感受到了你带给我的幸福，大儿子很优秀，小儿子虽然淘气，但对我也还算可以。当然，很多时候，他是敌视我的。”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没有亏欠她，也没有亏欠你，但是对于两个儿子，我是真的欠了许多。”顾云霄说。

    秦暖看向顾云霄，顾云霄叹了口气：“是我没有教好，我要是能多分出点儿精力照顾一下两个儿子，两个孩子也不能反目成仇，不能走到兄弟相残这一步，这是我的失误。”

    顾云霄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红了，眼泪也涌了出来，只不过一直强忍着没有往下滴落而已。秦暖听到顾云霄这么说，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滴落了。

    顾云霄的话，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了。

    “秦暖，咱俩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眼睛一闭，腿一伸的走了。剩下这两个孩子，你说，他们要是闹出更大的事情怎么办？”

    “城儿不会。”秦暖说：“霆儿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云霄转头看她。

    秦暖：“我知道，但目前来说，的确是霆儿做错的事情太多。如果我们走了，这两个孩子怕是要闹个天翻地覆。”

    “唉。”顾云霄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云霄，对不住你和城儿妈妈了。”秦暖说。

    “你别这么说。”顾云霄说。

    “真的对不住了，我要是能把孩子好好教一下，他也不会对城儿下那么重的手。”秦暖说。

    “都过去了。”

    “没过去，我知道我当初用了卑鄙的手段，留住了霆儿，这一点，我永远都对不起城儿。”

    “你是当妈的，自然是要护着儿子，当初我如果态度强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可咱们都是当父母的，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把另一个儿子送到监狱里去？要说，还是城儿善良，哦对，还有辛悦，她也没有计较，现在还来帮霆儿，这人情，是越欠越多啊！”顾云霄叹口气。

    “可不是，辛悦能放下一切来照顾霆儿，还为他求来了平安符，我真的很惊讶。这孩子的心太好了，只可惜命运弄人，她才活了二十六年，就大大小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甚至还有两次差点儿没了命。”秦暖想到辛悦，也感觉到心疼。

    “之前我是瞧不上这孩子的，觉得她不遵守规则，害了城儿。出来之后也不够安分，处处要为自己争一口气。现在我才知道，她要是不为自己争那一口气，她怕是都活不到出狱的时候，这孩子也是命苦，不过幸好现在城儿和她的感情挺深厚的，刚刚我去溜达，在休息室看到了他们两个，成互相依偎着睡着了呢！”

    顾云霄说道这里，嘴角上钩，挂起了微笑。

    “我希望霆儿醒了之后，能变好，然后我们就问问城儿和辛悦的意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办婚礼，两个人漂泊了那么长时间，该有个稳定的家了。”秦暖说。

    “我同意，辛悦能嫁到顾家，是我们顾家的福分。”顾云霄说。

    “是。”秦暖点点头，可是忽然她又犹豫了起来。她说：“可是云霄，霆儿喜欢辛悦。”

    顾云霄一听秦暖这么说，刚刚恢复的心情又跌落了下来。

    “是不是怕霆儿和城儿抢人？”

    “对啊，你看他这次受伤，谁都不认识，就认识辛悦，足以证明辛悦在他的心里，已经是占了一个极高的位置。如果不是爱的太深，又怎么会父母、哥哥不认识，去认识一个女人呢？”秦暖又叹了一口气，感觉这些日子，她叹气的次数有些过多了。

    “还能说什么呢？命运弄人呗，兄弟俩非要喜欢上一个女孩。”顾云霄说。

    “愁人，要不等霆儿好了，给他安排相亲？说不定他能看上别人，不再喜欢辛悦。”秦暖抱着一丝希望。

    可是顾云霄却无情的打破：“你觉得霆儿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自然不是。”秦暖下意识地回答，回答完了又很溃败。

    这该怎么办？现在辛悦和顾城的关系那么好，肯定不会容顾霆横插一脚，到时候两个兄弟再争斗起来怎么办？那可真就麻烦了。

    “那就顺其自然吧！”顾云霄说。

    人这年纪越大，就越发现无能为力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之前觉得自己只要肯努力，就什么事都能做到，现在是坦然面对生命中发生的所有事，不会再去做无用功了。

    秦暖叹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辛悦是被季微的电话吵醒的，她听到手机响的声音，闭着眼去摸索自己的手机，然后费力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按了接听键。

    “喂。”

    “悦悦，你还睡觉呢？”季微听到电话那头，辛悦传来的充满睡意的声音，有些惊讶。

    “嗯，困。”辛悦蔫蔫的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要去S市拍杂志，你能去吗？还要再照顾顾霆？”季微问。

    “我……”辛悦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拿着手机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了？”顾城也被辛悦的动静弄醒了。

    “明天微微要拍杂志，问我能不能一起去。”辛悦没有隐瞒，把事情告诉了顾城。

    “去。”顾城说：“工作要紧。”

    “可是顾霆这边怎么办？要是他闹起来，你们能压制住他吗？”辛悦有些担心，而且她之前都答应了秦暖和顾云霄，这要是临时反悔，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工作第一，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秦暖姨和我爸那边我也会说，你去吧！”顾城认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