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也别胡乱跑了，跟我回警察局凑合一晚，每天一早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碰上这样的事情，警察也没办法，只能暂且先让这两个人别扰民了。

    “可是我想找我儿子，我不想放着床不睡去睡椅子。”林震有些不知足。

    警察眼睛一瞪：“那你们两个就去睡公园吧，人家都说了不认识你们，你们还凑上去做什么？”

    “可……”林震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母掐了一把。

    林母一脸笑容：“嘿嘿，谢谢警察同志，谢谢。”

    林震没办法，只能跟着警察走了。到了警察局，两个警察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空屋子，让他们在里面呆一晚上，然后就回到了办公室。

    “查查这两个人和刘毅泽的关系，看看他们有没有人在撒谎。”

    这一晚上，刘毅泽并没有睡好，大半夜口渴起来去了厨房找水喝，碰上了同样来倒水的辛悦。

    “辛悦姨。”刘毅泽打了声招呼。

    辛悦喝了一口水，吞下之后问：“怎么无精打采的？”

    “没。”刘毅泽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没睡觉？还在想那个男人的事情？”

    刘毅泽一开始想隐瞒，但是看辛悦那个样子，早已经是把自己看透了，所以他也就没再藏着掖着：“对，他找到我学校去了，想让我去接他还有……他妈妈。”

    刘毅泽实在不想称呼他们为自己的爸爸和奶奶，十八年，他从未叫过这个称呼，他对这两个称呼是极为陌生的，而且也是极为抵触的。

    他们打破了他对他们的最后一丝幻想，把赤裸裸的人性丑陋暴露在他的面前，让他没办法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你有想过吗？”辛悦问。

    刘毅泽叹口气：“我想让他们不要打扰我和我妈的生活，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是无赖。”而无赖恰恰是最难办的。

    “想过逃避吗？换个城市，换个大学，换个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

    刘毅泽：“说没想过那是假的，可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和我妈不也是两个人生活了十多年，最后还是被找到了吗？我有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参加那个辩论赛，为什么要上电视，如果没有去参加，我就不会被他看见，也不会被他知道。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一点儿用都没有，他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我甚至可以想到明天又是怎样一场硬仗。”

    “没事，你不用担心，虽然说你已经成年了，但是你妈妈还有我和季微都不会束手旁观，你不会被他带走，更不用拿自己的钱去养他。”辛悦试图给刘毅泽吃一个定心丸。

    刘毅泽点点头：“嗯，我知道。辛悦姨，你家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父母，也没见你回过家啊？”

    辛悦没想到刘毅泽下一句话是这个，她愣了一下，刘毅泽看到辛悦的诧异，赶紧又说了一句：“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不用在意的，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没事，我可以和你聊聊我的父母，但是我们能不能去坐下，我不想站着。”辛悦不太介意聊起她的家庭了，毕竟这个家庭就摆在那里，她想与不想，都得面对。

    “好。”刘毅泽和辛悦一起去沙发上坐下，辛悦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口说道：“我妈和那个男人是青梅竹马，但是那个男人对我妈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因为我妈喜欢他，他又觉得从小长到大的朋友比较熟悉，他也比较放心，所以就娶了我妈。一开始他们两个的确是过了几年算是比较好的日子，也生下了我。”

    “可是后来，就是一场噩梦了。本身就没有爱情，再加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让那个男人倦怠，他出轨了。一开始只限于摸摸抱抱，并没有跨越底线，但是我妈看见他衣服上的口红和头发丝，就十分生气，和他大吵了一架。”

    “他懒得应付我妈，当天就离开了家，直到一个星期后才回来。而回来的时候，他彻底变了个样，他开始不好好工作，到处找小姑娘玩，发了工资也不给家里用，全部花到了外面的女人身上。我妈当时一边带着我一边工作维持生计，因为对他骂也骂了，求也求了，都不管用，她也就失望了，打算好好教育我，希望有一天那个男人能回头是岸。”

    辛悦陷入了沉思，那个时候她已经记事了，对这一幕幕记得都特别的清楚。

    “后来呢？”刘毅泽没想到辛悦的家庭竟然是这样的。

    “后来就演变为了家庭暴力，他们两个从言语上的争吵，转变为体力上的较量，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我妈被他摁在地上打，摁在各种家具上打，他很有力气，我妈只是一个体重不过百的女人，被他一拳砸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身。有时候都能打出血，当时我就坐在旁边，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打斗，只觉得恐惧。”

    “但是你知道吗？”辛悦冲刘毅泽苦涩的一笑：“那个男人对我特别好，给我买零食，给我买漂亮的衣服鞋子，不和那些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会带我出去玩。我一边心疼我妈妈，我又一边贪恋那个男人给我的温柔。甚至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妈是活该，为什么我能得到那个男人的爱，可她得不到？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有时候还要在她面前故意戳她的伤口。”

    说到这里，辛悦内心那种后悔、愧疚的感觉，几乎要把她淹没。刘毅泽能察觉出她情绪上的变化，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的人生经历，不足以让他面对这些事情。虽然他在学业上很成功，可这时他才觉得语言在某些时候是很苍白无力的。

    “可是后来我再大一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的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了。我开始在我妈被打的时候护着她，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就不会再打她了，直接摔门出去，很久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