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传说
繁体版

第二十章 夜

    此刻,人群已然散去,树荫下的微风轻轻摇曳着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那位中年文士悄然出现在郎中此前站立的地方,呆立良久,而后消失不见了。

    在深秋的黄昏时分,微风轻轻摇曳着枝头的黄叶,落日余晖洒满了一片静谧的林间小径。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色中,一只小白鼠探头探脑地伸出它的小脑袋,两只乌黑晶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嘴巴上叼着一颗小草,警惕而好奇地环视四周。它那细腻的胡须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在探测周围每一丝微妙的气息。感觉周围并无潜在威胁后,快速移动短小四肢,灵活地穿梭于林间小径旁的草丛和树根之间,悄无声息地朝前方目标奔去。

    小径尽头,便是崖鲅的居所,小白鼠敏捷地跃上窗台,顺着窗棂缝隙挤进室内,快速的穿过房间,朝着它们的小仓库跑去,消失不见,很快又鬼鬼祟祟的出现了,房间的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古籍,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燃烧的香气与淡淡的草药味。崖鲅此时正坐在一张木桌前,专心致志地看着医书,崖鲅的脚下,胖胖的小虎正在那里呼呼睡着。

    崖鲅看到小白鼠轻盈地跃上桌面,眼中闪烁出喜悦的光芒。心道:“小家伙,你来了!”他放下手中厚厚的医书,从衣袋里取出一颗坚果,轻轻放在小白鼠面前。小白鼠嗅了嗅,用小爪巴拉巴拉,把坚果塞入嘴巴,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随后它爬起来,跑向墙角堆积的酒坛。它翻过高大的书柜,来到酒坛面前,只见它翻来覆去,在酒坛的边上钻出来,又钻进去,从这个酒坛又跳到另一个酒坛上,突然,传来一声“吱吱”尖叫身,那小白鼠突然掉进一个大酒坛里头怎么也出不来。

    崖鲅一愣,瞬间从座位上弹起,心中暗叫不好。刚刚还在睡觉的小虎,突然一个虎跳,身子向前一窜,扑向那个酒坛,绕着酒坛的边上不断的转圈,嘴里着急的叫着。

    崖鲅快步走向那个酒坛,只见小白鼠在酒坛中拼命的向上跳,那酒坛是崖鲅平时装剪纸的用具,刚刚才装一部分,底部离瓶口还很高,小白鼠无论怎样都不会跳的出来,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惊恐与无助,崖鲅伸手进去,小白鼠迅速的跳到崖鲅的手上,很快就顺着崖鲅的手臂爬到崖鲅的肩膀上,然后快速的逃之夭夭,消失不见了,那小虎紧随其后,很快也消失了。

    崖鲅看着小白鼠瞬间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他知道这小家伙虽然机灵过人,但也常常因为好奇心旺盛而惹出些小麻烦。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咳嗽,崖鲅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崖鲅一跃而出,紧随而去,那身影去的好快,一下子就消失在墙角的树林间,崖鲅快速赶上,远远望去,只是一道淡淡的背影,只见那背影穿梭在密密麻麻的林木中如履平地。崖鲅展开平生所有的气力,追逐着前方那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远远望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如同一对风驰电掣的蝴蝶在森林里穿插往返,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已经完全化成两团虚影,只听一阵呼啸之声从耳边刮过。

    突然之间,那灰色的身影慢了下来,最终停下,背向崖鲅,慢慢的转过身来,崖鲅停住脚步,看清来人的模样,原来是一位中年文士,身着灰色长衫,站在那里,那冷静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将崖鲅一眼看穿,崖鲅刚一靠近,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小兄弟,你很好!”崖鲅听了,心里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那文士说的很好是什么意思。

    那文士毫不理会小虎,朝着崖鲅微微一笑,仿佛洞悉崖鲅心中的困惑,接着解释道:“我指的是你的气度与武艺。你年纪轻轻,却能遇乱不惊,且步伐稳健,气息内敛,显然已具备一定的修为。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你既有勇往直前的勇气,又不失沉稳冷静的心态,确实很好。”但是,

    顿了顿,那文士又道:“小兄弟,我听说你有一只竹笛,可否借我一观?”崖鲅心中好生奇怪,心道,我有一只竹笛,知道的人可是不多,这人从哪里知道的呢?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又摆摆手,表示确实有一只竹笛,现时却不在身上。随即又想,这竹笛是那道人遗留下来的,该不会是有人来寻仇的吧,但是他还是坚定的点点头。那文士间崖鲅没有推辞的意思,心里暗暗点赞:“小子,还是很有气魄的。”

    于是他们一同回到了崖鲅的房间,小虎见那文士没有敌意,慢慢的也安静了下来。崖鲅取出那只竹笛,递给那文士,文士伸手接过,轻轻的抚摸着笛身上独特的符文,眼神中流露出沉吟的神色,文士慢慢端详着竹笛,那流畅的线条,仿佛流动的音符,传递某种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那清新淡雅的竹色,仿佛能从中嗅到竹林的清香。

    过了好一会,文士说道:“此笛质地非凡,很是罕见,尤其那笛身上的符文,更是奇异。”文士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吹奏了几声,顿时,空灵悠远的箫声在屋内回荡,崖鲅静静聆听,内心对这位文士的来历愈发好奇。

    崖鲅记起“音痴”梁声,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一直盯着那只竹笛,神情很是奇怪。当时他并未多加注意,如今再次被提及,不禁觉得十分惊讶。文士将竹箫放在唇边,随手吹了一个曲子,骤然间,房间里响起了空旷、幽长笛声,那笛声忽而缓缓低吟,如同奔流的山泉潺潺流淌,忽而激昂高亢,如同脱缰的野马澎湃激昂,使人听了,感到那么的舒适,却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悲凉。

    吹奏完毕,那文士收起竹笛,目光凝视着窗外的景物,那一刻,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良久,文士说到:“年轻人,好好保管好你的竹笛!”说完,转身离去,忽而又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到:“珍重!”随之不见了。

    崖鲅呆呆的愣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支看似普通的竹笛,心中却翻涌如潮。那位神秘的文士,究竟是哪位神仙,他不得而知,显然他不仅是一位音乐造诣极高的行家,更有可能是一个知晓此笛背后秘密的人物。夜幕降临,崖鲅手上拿着竹笛睡着了,月光洒进屋内,映照在竹笛上,那一道道符文仿佛在月色下微微闪烁,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崖鲅的身边,一只身材胖胖的小虎正在静静的睡觉。

    夜渐深,窗外的风呼啸着穿透窗纸,打破黑暗带来一丝亮堂。崖鲅房间里寂静无比,只是偶尔传出的崖鲅的鼾声表明了房间里还有人在睡觉。

    突然,房间里传来阵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窈窕的身影静悄悄的出现在了崖鲅的房间里,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伸出手去,摸索着什么。小虎感觉到有人到来,可是它只是睁了一下迷糊的双眼,瞧了一眼来人,依旧呼呼大睡。

    一片乌云飘过,露出了一片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恰好照亮了她的半边脸庞,只见她眉目如画,眼神中透出一种紧张而又好奇的表情,这是个女子。她的眼神在房间里绕来绕去,看到崖鲅手上的竹笛时,一双眼睛再也离不开了,只见她紧紧盯着崖鲅手上的竹笛,悄悄的靠近,轻柔的伸出手去,可以看出,她很紧张,在即将触及到竹笛的一刹那,她似乎察觉到了床上崖鲅的动静,瞬间收回了手,身影僵硬了一下,然后悄然退后,尽量不让自己的行动惊扰到沉睡中的崖鲅。

    月光下的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触碰那支竹笛,只是默默地站在床边,望着熟睡中的崖鲅,眼中流露一丝淡淡的忧郁。随后,她无声地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室清冷月光和崖鲅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崖鲅身边睡着的小虎,依然在呼呼的大睡。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轻轻拂过崖鲅的脸庞时,他缓缓醒来。昨夜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的身影悄悄的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又悄悄的走了,那情景既真实又朦胧。只有那只竹笛静静地躺在枕边,符文在晨光中似乎失去了光泽。崖鲅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望向身旁,小虎正慵懒地伸着腰,似乎对昨晚的“访客”全然不知。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幽幽的琴声,悠扬婉转,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崖鲅循着那琴声走去,只见一棵苍老古树,枝繁叶茂,在那树干边上,架着一只古筝,一抹黄衣倩影盘腿坐在琴前,纤纤素手拨弄弦弦,优美的旋律在树林中飞散开来。

    那黄色倩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这边望来。四目相接,崖鲅只觉得那眸光温暖如水,就好像春日里的暖风,抚慰着他冰冻许久的心扉,那不是雅卉还是谁?

    雅卉看见崖鲅,停下手中的动作,那琴声截然而止,微笑的说道:“梁声叔叔对你可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