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常茂早早便去了大都督府。

    昨天就已经有人给邱山和王喜送过断头饭了，他们的命运早就已经被决定了。

    在常茂过去之际，两人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就连牢头打开牢房锁链的声音都没能吸引到他们。

    常茂蹲在他们的身边，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向窗外，问道：“现在知道自由挺好了吧？”

    就他们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就是死伤一万次可都不冤。

    听到常茂的声音，邱山爬起来叩在了地上。

    “卑下错了，卑下错了...”

    “看在卑下也曾为大明流过血的份上，求公子帮忙求求上位饶卑下一条狗命吧。”

    “卑下愿马革裹尸战死疆场。”

    邱山从军这么多年，已经积累下不少经验了。

    哪怕从下面的小卒做起，也有很多保命的本事了。

    他想的倒挺美，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更何况，就他做的那些事情，哪还有脸和那些兵士们同生共死。

    “邱指挥使。”

    “你在军中也算是有些名气了，我劝你最好还是自己长些骨气吧。”

    这家伙把他爹都连累了，还指望他帮忙求情吗？

    昨天，他才给常遇春写了信，让他给老朱上个奏章解释一下。

    不管怎么说，邱山都是他爹带过去的。

    这也就是没对什么大战造成影响，不然的话恐连兵权怕也得被卸了。

    没用多久，邱山和王喜都被带去了刑场。

    包括李善长在内的功臣，以及像徐允恭那些功臣子弟也都在。

    老朱下旨让他们观刑，谁参加与否早有人记录了。

    他们若谁不来，少不了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也曾出卖过情报，所以才会同意邱山王喜。

    现在眼看着封爵在即，谁都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惹老朱不痛快的。

    常茂把人带过去之后，便有刽子手验明正身后扒光了他们衣服。

    这样的刑罚比砍可痛苦多了，因他们出卖情报导致大明差不多零零星星有一万余兵丁战死。

    因而，邱山以三倍处决，要割够三万刀才能死，就连王喜也要受刑一万刀。

    要是不够刀死了，刽子手也要受刑的。

    常茂下令开始行刑之后，便去后面找徐允恭和汤鼎了。

    这又不是一刀下去就能解决的吗，估计至少也得两三天的时间。

    这些人也不能一直都坐在这里不动，只不过谁先走那就很有说法了。

    常茂他虽说负责行刑，但这里资历比他老的大有人在，他肯定不能带头离开的。

    更何况，他也想让背后那人感受一下。

    “你小子够狠！”

    “那两小子被打的都没人样了，往后还是离你这种人远一些吧。”

    汤鼎话虽这样说，但却并不认为常茂做的不对。

    他们这种出身的人，像这样的事情将来会经常遇到。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正说着，胡惟庸起身走来，道：“常公子好手段在下佩服啊。”

    丢下这句话，也不等常茂多说，便去追李善长了。

    直到走出老远，汤鼎这才后知后觉道：“那老小子什么意思，莫不是...”

    汤鼎的后半句还没说完，杨宪便也满面红光的走了过来。

    “在下还是那句话，少年人有时候还是有些血性的好。”

    在杨宪走出之后，徐允恭随之道：“茂子，你得防着杨宪那厮了。”

    “昨天他去牙行说是要物色了端正的家仆，结果把所有人都瞧过了就是没一个满意的。”

    “听他那意思，好像是知道许传的身份了。”

    杨宪一早就有把他拉下水，让他和李善长争斗的意思。

    现在知道了他和胡惟庸的这桩恩怨，又岂能轻易放过呢。

    刚穿过来的时候，常茂不愿成为大佬们博弈的一颗棋子。

    现在他也想明白了，既然已经没办法避免了，那又何不能也成为大佬的一员。

    皇家又如何？

    老朱不也有很多无可奈何吗，面对李善长的权势滔天同样不能一竿子掀翻。

    哪怕是后来朱标薨逝，不也不是被迫无奈才立了朱允炆吗？

    毕竟那时候，朱棡可还活着。

    要是越过朱棡直接立了朱棣，破坏了嫡长子继承制，他那些手握重兵的儿子们终有一天会掀起战胜。

    那个时候的老朱，不知是否会觉着当年他不该让他儿子掌那么多的兵权。

    听了徐允恭的分析，常茂更觉刚才胡惟庸刚才那话是话里有话了。

    “又不是我主动找他麻烦的。”

    “他们要没什么其他心思的话，在知道邱山贩卖情报之后哪怕不告诉我爹，也应该光明正大告诉上位。”

    “通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也是主动找我常家的麻烦。”

    “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管是谁，放马过来就是。”

    之前常茂吊儿郎当的，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硬气呢。

    “胡硕是胡惟庸独子，他若确定是你所为，必定会与你不死不休的。”

    “最关键的是，他在中书省掌大都督府，要在钱粮上使个绊子，怕会给你爹带来大麻烦的。”

    “像我们这种以战功起家的，最怕的就是打败仗了。”

    “要是败的太厉害，上位那儿恐也不好交代。”

    徐允恭是他们之中最深沉之人，分析起问题也非常有理有据。

    “我已经给我爹写了信，让我爹多加注意着就行了。”

    “而且，我舅也在大都督府，让他帮忙多注意着这方面的消息就行了。”

    “只不过，终究还是牵连你家了。”

    许传即便是常茂安排的，但毕竟也是通过了徐家的牙行。

    不论是李善长还是胡惟庸，都会把徐家当成是他的帮手的。

    “无妨！”

    “我给我爹去了信了，我爹你有什么需求我徐家帮着就是了。”

    “我爹其实早就看不惯李善长了，只不过都在上位账下，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好直接撕破脸罢了。”

    说着，徐允恭扭头道：“老汤，你爹和李善长关系挺好啊。”

    “你跟着做这些，不怕你爹揍你啊？”

    汤和和李善长不过也是表面的，要是两人真的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后来，李善长为修房子和汤和借兵的时候就不会被拒绝了。

    再说了，两人要是真的好，汤和在李善长将来被清算的时候也不会没被牵连了。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他的事儿我不管，我的事儿他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