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篡位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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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太尉宽仁

    管家叫了个记性好的仆从,过来给高俅复述一遍。

    高俅听了一会儿,神色不定,这些东西就连他也不曾听说过。

    “世上能有这么大的鱼?这是鱼还是海里的龙王?”

    高俅笃定这是编造的,“什么地方的人会这么糟践死者,就连仇人也只不过是挫骨扬灰,他们还要把脑浆捅碎,从鼻孔倒出来,这有什么深仇大恨?”

    管家低着头,连连附和。

    高俅挥了挥手:“行了,不过是谄言令色之徒,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官人说的是。”

    退出书房,管家按照太尉的吩咐,一条条发指令给门客和童仆。

    一个个往日里气焰嚣张的管事,被绑住扭走。

    “我要见妹妹!我是你们衙内的小舅子!唔——”

    “夫人,夫人!我是夫人的陪嫁,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奴婢,快松开我!”

    ……

    一颗颗人头如珠子落地。

    鲜血殷开,看的让人胆寒,仆从用力冲刷了十几缸水,才勉强洗掉现场的血印。

    管家没在现场督刑,太尉已经发了话,没有人敢藏私。他去禁军住的院子,亲自去查一些东西。

    禁军们都入睡了,只有两三个屋子空着。这属于那小龙船得胜,在官家面前下跪的四十多个武夫。

    推开门就能闻到一股臭气,军汉多的地方酸臭味就重,管家掩住鼻子,打量着室内。

    东西很简单,一个大柜子,里面不用想就装着十几人的衣物,也没几个钱,管家连看的兴趣都没有。

    一大张木头作为床板,这些人自己砍了竹子用竹篾编成凉席,毛刺都没刮干净,睡着刮肉,也只有那帮皮糙肉厚的武夫能受的了。

    一个人在床板上半死不活的趴着。

    “人还活着?”管家捂着鼻子,上前扒拉。

    这应该就是从房顶上摔下来跌伤骨头,又划破后背的那家伙。

    为了他,府里死了不知多少个人,血流一地,到现在还没冲刷干净。

    余光亮迷迷蒙蒙动了下,从席子下艰难侧过头,脸通红一片,烫得吓人。

    管家用手指试了下鼻息,呼吸微弱,呼出的气息烫手。

    他用力拍了拍余光亮的脸:“醒醒!”

    余光亮的眼睛,艰难睁开一条缝。

    迷蒙混沌地看着,脑子宕机,半晌没看出来人是谁。

    他嘴唇动了动,微弱的呼吸着,嗓子又干又疼,竟然没发出声音。

    这副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管家摇摇头,让外面候着的仆从进来,“活不了多久了,给他收尸罢。”

    仆从点头:“小的知道,今晚就把他扔出去。”

    管家低头又瞧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后背的伤口皮肉卷起,黑红发紫,化着脓液,还有细蛆在里面爬。

    “别再让那些蠢汉闹事,就说是太尉宽仁,把这小子送出去治病。”

    “是!”仆从领命,叫来几个人,趁着夜黑把余光亮从床板上抬走。

    ……

    ……

    李浔回到家中。

    长乐困的东倒西歪,下了马车被他撂在肩上背进屋。

    帮她脱掉鞋和外衣,把被子掖上。

    李浔坐在庭院里赏月等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只穿着黑色里衫,手里抱着一团红色布料的人,轻手轻脚走到杏树下。

    陈信咧开嘴,露出白牙:“小的回来了!”

    李浔已经给他预备好干净的衣物,让他换上。

    陈信靠在树后换上。又小心麻利去厨房拿过来一个陶盆,捡了几块炭火,把身上的东西烧掉。

    坐在不远处的墙根下,穿的破破烂烂的戴平安忽然笑说:“你屁股还怪白的嘛~”

    陈信骂了一声,没想到他换衣服,居然被这臭不要脸的死叫花子看的一清二楚。

    “你这死狗,滚!”

    戴平安走上前,随手撅了根树枝,在炭盆里扒拉,翻着正烧起来的衣物。

    “这是禁军给官家演戏穿的红衣,就被你这么糟践,真是不会过日子。”他灵巧地抖出一块,把上面的扣子一颗颗摘下。

    “看见没有,这是玛瑙。”戴平安随手给陈信递去,让他自己睁眼看看。

    这些是不大纯正的玛瑙,有瑕疵的地方都钻了扣子的孔洞,看起来红彤彤一片很是好看,没有纯正的值钱,但也不廉价。

    戴平安在手上喷了两口吐沫,把一个烧在一起的碎布头捡出来,用力跺脚,踩灭上面的火苗,给陈信看:

    “瞧,这块灰擦干净,是块金疙瘩,这是衣裳里镶嵌的金线,亏你还是个偷儿,有没有点眼界。”

    “就这么大点,还没有米粒大,是金小咬罢。”陈信表情不屑,下意识看了一眼李浔。

    他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偷儿有什么不好,会偷东西才能活命,这是本事。

    刚才戴平安说他是个偷儿,不知怎么,他却有点怕李浔觉得他不正。

    戴平安把火踩灭,继续翻弄着东西,一样样把值钱的拆开挑出来:“我这个死叫花子穷惯了,没米粒大的金子也是金子。”

    陈信避开垃圾一般从他身边绕过去,对李浔拱手行礼:“您吩咐的差事已经办妥了。”

    李浔:“辛苦了。”

    戴平安已经把东西挑完,重新在炭盆里点起火。

    他一条条说着其他乞丐传来的消息:

    “我有朋友看到几十个禁军进了兵营,连夜操练,喊着军号,扰的邻里不安。看来那些得胜的禁军没有回太尉府。”

    “那些大酒楼今晚损失惨重,官府来清场,汴河沿岸的全都要闭门谢客,钱都没付客人就跑光了,还浪费了不少酒菜。”

    “今晚赌坊赚了不少,足足几十万贯。道上相传,背后的东家许是高衙内,没人惹得起。”

    戴平安慢悠悠地叹一口气:“那些赌鬼就赔的多喽……”

    这一夜,汴京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倾家荡产。

    李浔开口解释:“赵官家眼力好,一下就选中了得胜的船。”

    戴平安身边的朋友到不了御前,还不知道这里头是怎么运作的,李浔一说,他就明白,原来官家也选了船。

    上头选了哪艘,哪艘就必会得胜。

    他又说:“有人看见蔡家从后门送出去两顶小轿,一直送进太尉府。轿子不大,应当是女子,不知里面坐着的是哪个名妓。”

    李浔摇头:“是蔡二和蔡三的两名侍妾,送给高衙内。”

    戴平安顿了顿,喃喃自语:“好像是听说过,高衙内喜欢妇人……”

    他继续说着情报。

    李浔静静听着,末了问:“薛家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