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篡位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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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准备

    过了一会儿,陈信不起眼的回到李浔身边。

    低声说:“属下打探明白,太尉府的高衙内征用这些禁军给他修宅子,没有工钱,只管中午一顿饭。有个姓宋的禁军想找府上管事要个说法,要么给钱,要么至少让他们吃饱。”

    “高衙内人就抠门小气,只供饭不给钱,这饭钱又层层克扣,到他们碗里就只剩下发霉的陈粮,烂菜叶子,鸡屁股和猪下水都难得一见。吃不饱饭,这伙人自然闹事。”

    “那宋武学把事情捅出去,高衙内听说了,非但没让那些管事把贪的那些钱吐出来,还让管事和看守往死里折腾那小子。”

    “暑天干活不给饱饭,居然连水也不让喝一口,动作慢一点就要挨鞭子。前日把人生生累死。”

    “这帮禁军不忿,说要找这边京城里最大的奸臣要个说法,以暴制暴。”

    李浔听出不对,问:“他们居然还懂以暴制暴,这些是谁教的?”

    “禁军里有个穷措大,读书不成,如今在禁军办差,偶尔会教他们写名字。”

    李浔递给陈信几锭银子,大概二十两,够让人风光大葬了,也够让这些禁军吃几天饱饭。

    “给他们拿过去。”

    那帮吵闹的汉子见到个不起眼的下人走来,送了几锭银子:“我们主子瞧你们可怜,拿去把人葬了。”

    余光亮呆了呆,差点没拿稳银子,先前打他耳光的那汉子连忙攥紧他的手。

    没想到有善人慈心,给宋哥哥下葬的银钱这就够了。

    他怔怔看着那个陌生的郎君,人已经走远,只看到人群中的背影,夹杂在贩夫走卒中,如此清晰。

    “敢问恩人叫什么名字?”余光亮攥着银子,大声问。

    李浔略一思索,声音遥遥传来:

    “王黼。”

    本想报蔡休的名字,但和这些抗议闹事的沾上关系,李浔担心伯父伯母会打死他,就用上门送礼的陌生名字试一试。

    确认一路上没人跟着,和陈信绕了几圈回到家中。

    用过饭,李浔给陈信十两银子,让他去查王黼还有蔡二蔡三。他现在出手阔绰了很多,全靠蔡攸的支持。

    陈信拿了银子,却没走。

    他跟李浔混了几天,胆子也大了很多。

    陈信问出一直埋在心里的疑问:“郎主为什么要给蔡大官人下药?”

    李浔打量着他,这几日过去,陈信身上还有伤疤未痊愈,但身体看着不那么嶙峋,不再是空骨架子晃荡,人结实了许多。

    现在更是问出这样的问题,有求知的念头。

    李浔很高兴。

    他回问了一句:“在你看来,谁是蔡攸中毒最大的赢家。”

    陈信脑子里闪过许多人脸,都是在樊楼偷东西时看见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朝官。

    他不了解朝政,不知道庙堂权力斗争的是哪些官员,也不知道蔡攸耽误两个月功夫是谁得利,一张张脸在他心里闪过,每一张都非常可疑。

    就在他琢磨的时候,李浔说:“是我。”

    陈信抬头发怔。

    李浔轻声解释说:“你且看诗会前后,有什么不同。”

    “蔡休从一走马斗鸡的纨绔,变成能让蔡攸委任腹心的族弟。再看我呢,不下毒同样可以前往太尉府参加中秋武会,但那样离权力中心就要远得多了。”

    陈信在心里琢磨“权力中心”这个词,虽然陌生但很快理解其中意思,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他在心里想,原来连郎主这样身份高贵的人,也要努力才能接触到朝政么。

    李浔说:“今日起你去挑选三五个人带过来,男女皆可,垂髫之童亦无所忌,年纪尽量不要成丁,把他们的身契带给我。”

    “郎主可要什么脾性的,要有什么本事傍身?”

    “脾气如何都不要紧,嘴要严,会做木匠会烧瓷器都可,不会也没有什么关系。”

    李浔接着说,“另外,你有没有消息灵敏的朋友,只要人信得过,无论是经纪,还是偷儿、闲汉、乞丐,我都收用。”

    他对汴京城发生的事了解的实在太少,扎根太浅,他不能继续忍受这样的信息差。别人都晓得发生了什么,而他一无所知,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原本是想先赚钱再买人,现在蔡攸送来一大笔银子,解决了银两问题,这件事应该提上日程了。

    李浔看着那套整花露的工具,确实可以靠这个蒸馏出酒精。

    可惜产量太低。

    是时候找个工匠打造一套更趁手的工具了。

    蔡攸的托付和危险,人手的扩张,王黼莫名的礼物……一件件事情在李浔脑海中梳理清楚,妥当安排。

    ……

    ……

    “他们叫白二,程善,秦肆,徐伍……分别会木工,算术,扒窃,最后这个力气大。”

    在李浔对面,站着一排几个孩子,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十一,眼睛黑亮。

    ……

    “李浔,你这怎么新来了这些个小厮,岁数真小……他怎么瞪我?”

    “嘶,居然咬人!这是小狗吧!”

    蔡休好不容易找时间上门,逗着最矮的小男孩,被一口咬住指头,疼的直吸冷气,“快松手!”

    ……

    “郎主,这是我朋友,他叫戴平安,在城里当个混混浪子,最会见风使舵、偷鸡摸狗,有名的百事通。”

    陈信把人往前推搡一把,介绍一个破布烂衫,裤腿一长一短的乞丐。

    ……

    “郎君,要是能驱使动我们这些叫花子,得用银子让人吃饱饭。”

    戴平安抬起漆黑的眼睛。

    ……

    “今天伙食里有肉!郎君真大气!”

    一大四小,五双眼睛死死盯着饭碗,扒着碗沿狼吞虎咽。

    ……

    “已经打探清楚,王黼官任左司谏,走的是宰相何执中的路子。”

    “戴平安也传了信儿,薛家王二娘子上吊,被救活过来;蔡二蔡三跟高衙内一起喝花酒,连着喝了几天宿在外头;就这城西附近,太尉府修房顶摔下来一个禁军,说是叫余什么的,这伙武夫又要闹起来了……”

    陈信一一说着这几日的情况。

    “听说官家十五那日也会去太尉府凑热闹,不知道这些禁军的事能不能处理干净,高太尉准备了彩头,就等着谁能拿第一把官家哄开心。”

    ……

    ……

    就在这一日日准备中。

    中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