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交锋后路明非就意识到昂热绝非无名之辈。

    为了避免对苏晓樯家的房子造成不必要的损坏，路明非和昂热将战场转移到了楼顶的天台。

    路明非将天逆鉾提至腰间，用左手当做天逆鉾的刀鞘。

    新阴流·拔刀！

    天逆鉾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昂热砍去，但昂热没有丝毫惊慌，手臂微微浮动就用折刀错开了路明非的拔刀斩。

    路明非重新摆好架势，天逆鉾的刀刃准确地对准昂热的重要部位。

    修炼新阴流已久的路明非敢笃定面前的老人绝对也是一位剑术大师，刚刚那一刀他找准了昂热防守最松懈的地方，寻常人根本挡不下来。

    “居合拔刀吗？练得很不错呢，在哪学的？”

    路明非微笑着回答道：“昂热校长，我说过了，打赢我。”

    昂热解下了领带又将西装的袖口松开。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明非。”

    刀光剑影再度交错，这两个人的每一次博弈与对拼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这场对决别说参与，就连能看懂的人都寥寥无几。

    如果让卡塞尔学院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下巴会直接杵到地上，因为在大部分人的印象里昂热是从来都不出手的，哪怕是昂热的老友上一次见他动真格都是在几十年前的东瀛。

    而现在一个未入学的学生和这位秘党领袖拼刺刀竟然可以平分秋色，一旦传出去对整个混血种社会都是一声平地惊雷。

    突然间昂热向后退去，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路明非见状也拉开与昂热的距离。

    “第一回合结束，来第二回合吧。”

    昂热向天空拍了拍手，一架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掠过他们的头顶，两个长条的盒子从上面扔了下来。

    昂热伸手扔了一个盒子给路明非，路明非打开盒子发现是一把打刀，乳白色的剑身上印出宛如闪电的刃纹。这种刃纹被刀匠们称为“稻妻”，光从“稻妻”的纹路上看起来就能确定这是一把好刀。

    “这把刀叫月见绘切，是和泉守家的秘传宝刀，并不在外面流传所以没有刀铭。”

    昂热打开他手里的盒子，缓缓拔出里面的宝刀，上面的刀铭是“气生万景成屈龙”。

    “我手上这把也是和泉守家的，叫景龙切。”被昂热拔出后这把刀的刀刃顷刻间变成了血红色，“别在意，这把刀就这样。”

    “既然是比试怎么能没有赌注呢，”昂热微笑开口道：“明非，你赢了，这两把刀都归你。”

    路明非自然也是心领神会，双手握住剑柄，剑尖直指昂热的心脏。

    “我输了，我就跟你去那个所谓的真实的世界。”

    下一个瞬间，两人同时动了起来，在拿到长刀后两人之前因为武器长度而受限的剑术都得以完全发挥出来。

    月切与景龙切不断交锋，擦出的明亮火花好像可以点燃天边渐沉的夕阳。

    夕月，残阳之舞，一刀了断……

    袈裟刀，心意棒，婆娑罗舞……

    路明非与昂热肆意地向对方使出曾经苦练无数个日月的刀术，在这个世界上鲜少有人可以将刀剑练到这个地步，所以他们也鲜少有可以比拼刀术的对手。

    刀与刀的交锋远比语言可以传递的东西更多，每个人的刀术都是他自己的缩影。

    路明非从昂热的刀术上看出了许多，有孤独，有寂寞，有不甘，有愤怒，但更多是无边无际的仇恨。

    曾经有人和路明非说过，居合是刀术最美的招式，但是在昂热的居合中路明非看不出丝毫的诗意与美好。

    每一次接下昂热的居合路明非都感觉耳边好像有巨龙的怒吼，昂热的居合只有一往无前的霸道，好像无论前方是山还是海他都可以斩断。

    又一次接下昂热的居合后路明非的手腕在长时间的震撼后出现一丝松动，而昂热在这一刻完成了他的绝杀。

    他的手腕翻转强行卡住了路明非的月切，使出了刀术中为数不多的擒拿技——柳生新阴流•无刀取。

    与此同时路明非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拼着足以脱臼的力量挣脱昂热的钳制。

    双方同时后退拉开距离。

    “最后一招定胜负?”

    “好。”

    没有更多的话语，路明非和昂热好像怒气值攒满的拳皇角色准备释放最后决胜的大招。

    最终是路明非先动了，在这样的对局中他最大的杀招就是一刀了断，只有这一招他才有把握能破开昂热的巨力直取面门。但昂热后发而制人，他在之前的对拼中依旧没拿出的绝技——四番八相，心形刀流中最残暴最嗜血的一招。

    这就是路明非与昂热最后的差距，路明非在咒术界时有着数不尽的言灵能力这才是他最重要的能力，修习刀术只是为了弥补他近身作战的短板，所以他修习的只有新阴流。而昂热不同，刀术是他倾尽一生的技艺，从镜心明智流到二天一流，东瀛的刀术他几乎无所不能，因为他深知在最后对上那些恶魔时只能用最锋利刀剑刺穿它们的躯干。

    昂热的景龙切抵在了路明非的脖子前，路明非的月切停在昂热的肩膀上。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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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沉入地平线之下，群星与残月慢慢爬上夜幕，但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它们的光芒若有若无。

    “校长，这局是你赢了。”

    路明非疲倦地躺在地上，虽然他可以用反转术式消除身体的疲劳但他并不想在昂热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

    这并不代表他不信任昂热，相反在刚刚的对决中他已经充分认识到昂热是一位优秀至极的战士。

    即便和路明非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但昂热依然保持着自己老绅士的风度，斜靠在栏杆上的他看上去并不是在休息而像是在感受晚风。

    他将手中的景龙切丢给路明非，路明非一个鲤鱼打挺接住。

    “校长，我输了，这刀没必要给我吧。”

    路明非不想占别人的便宜，但昂热却挥了挥手。

    “第一局算你的，第二局算我的，我们是平局。”昂热摘下平光眼镜露出他犀利的目光：“所以我们双方交换赌注，没意见吧。”

    路明非与昂热对视半分，随后捡起景龙切的刀鞘。

    送上门的蛋糕没有不吃的道理，何况他也付出了应有的筹码。

    “话说校长你饿吗？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

    昂热看了看手表说道：“不用，找人给我们带上来就行。”

    “找谁？”

    “你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