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残阳似血遍穹苍
眼见对方并不动弹,少年嘴角微微勾起,转而望向了一老一壮。
“嘿,你的剑。”
他随手一丢,那把蔚蓝色长剑插在了老人面前。
“上头那个蛊痴,甭怪我故意砸了你的坛子,是你坛子错敬在先,大逆不道之举。”
看向老人他又是微微摇头,反观对方则是端着长剑裂嘴出笑。
“海神锋,可是圣兵一级,你觉得这把剑,够得到圣兵位置嘛。”
老人跟青年都是恍然抬头,望向少年不知该去说些什么。
“这把剑,不过是熔炼了那把圣器的一块儿碎片,论大小应该还没你的指甲盖大呢。可威能不会见小,再怎么着也都是圣器遗留,砍死几个尊者,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话锋一转,他又继续说道。
“不过没有剑柄,你就算集齐所有的海神锋碎片,也没办法让它重现世间,所以有些鸡肋了。”
话音落下,少年迈步就走。
“哎,知道怎么找我吧?”
步子微顿,似是在自言自语,指了指樊龙方向,他离开了这方地域。
老头儿看着手中那把从遗迹带出来的蔚蓝色“仙剑”,同青年对望一眼,冷气嗖嗖倒灌。
“就算它不是那什么圣器了,也是我今生最大的挚爱。”
……
昼阳,普照大地。飞蝉燥热,挂在树梢鸣叫不断。
忽闻敲门声起,林启怡坐起身来,款步走近。
开门,却见一偏偏少年站在门外。
齐鸣挎刀而来,背对少女,看的姑娘并非太过明白。
“齐鸣?干嘛转过身去?毁容啦?还不转过来让姐看看?”
“退!”
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少女背后,轻轻一拉,险些将那受惊姑娘当场送走。
而就在她受力退步的时候,齐鸣长刀出鞘,刀尖擦着她的脖颈虚虚晃过。
若非是青年动手及时,就凭她现在的身手,中了突袭,那定然会是必死无疑。
“齐鸣!你疯了?!”
“迷魂散,受人操控。”
青年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荒草,谁也不晓得是不是去年秋天的货色。
他一头丐发虚长,乱糟糟的并不腥臭,穿着一件破烂的红袍衣衫,望向对方满是慵懒。
“迷魂散?”
林启怡露出了古怪神色,这东西她绝不止一次听旁人说起过。
毕竟身为林家二小姐,女流之身,有些必须留意的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
不过迷魂散,只说是让人昏迷过去不省人事,可而今的齐鸣,明显还有活动迹象。
出刀未斩,少年换做双手抓柄,举头而立,奔着院中狂奔过来。
然而,惜败一招。
这院子的门头并不太高,刀刃卡在了门头上,任凭齐鸣如何作动,它就是纹丝不动。
“看到了吧?这就是个新手在操作!”
青年点出手指全然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别说他没杀进来,就是杀来跟前,又当如何啊?
“迷魂散,也可以制人心神?”
“这你就不懂了……”
青年双手环抱站在少女身边,那根铁棍自墙头飞掠而下,扎进地面震出裂痕扩散。
“这世间,有种修行法。炼体,炼气,凝神,筑基。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讲过?”
“呃……前辈咱能不能先救救他?”
青年闻之微微一笑,看着少年被挂在门头儿上费劲儿扒拉的攒力不断。
靠近后,他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少年腹上。
“哎……”
林启怡想要上前将少年拉住,可一想到刚刚那股摄人锋芒,又是老老实实的退步回去。
“这就是被人迷倒,然后又被凝神境修士侵入心神。刚才那一刀,快,准,狠。这说明他的身体跟那人的思维配合极其严谨。二者相辅相成,可以形同一人为之,配合默契。”
“这又说明?”
“说明这小子,本就有过杀你的打算。只不过没有做出表象,而今受控,心神大开罢了。”
林启怡,呆愣当场。
将少年一脚踹进昏迷状态,突然药水咳出,他转然苏醒。
“启怡姐?我为什么在这儿?”
抬头看看门头长刀,又见少女红着眼睛站在那里并不做言,他瞬间便是慌了心神。
“我……”
林启怡没有听他说些什么,自顾将院门关上,搭梁上锁,空留少年坐在门外满脸慌张。
“启怡姐!启怡姐你开门啊!”
他趴在门外冲着院中呼声不断,一边叫着林启怡,一边将院门拍的“啪啪”作响。
“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门外的敲门上戛然而止,时过良久,才听到少年哭声越来越远,离开这方。
“其实,有这种想法,也不能全都怪罪于他。”
少女红着眼睛转过头来,望向青年,莫名竟是带上了恨意几分。
“没有认识你们之前,我的世界很平静。可自从认识了你们,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青年神情呆滞,顿然语塞。
“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那跟插进地面的乌金铁棍,翻身过墙,离开了这处老友居所。
时至午后,敲门声再度响起,林启怡只是抱着双腿缩在墙角,躲在阴暗处不肯作动。
男人三敲无果,翻身上墙,落进院中,望向少女神色复杂。
“爹……”
她站起身来,好像找到支柱般冲着林固扑身过去。
男人敞开怀抱将自己女儿搂在怀中,看着她凌乱的模样,心中很是作痛。
还没容得他开口说话,少女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从他怀中钻出,退出两步甚至不愿抬头相望。
“你走吧。我还要练功呢。若是任务完不了,师父回来又得生气。”
林固望着这块儿心头肉那是欲言又止,到最后只得是低头苦笑,望向少女出言沉重。
“等会儿,爹叫人给你加几个菜。要是不开心呢,就少喝点。你师父那边,我去交代。”
说罢,男人开门离去。
只听院中门廊又锁,离开院子的林固满脸惆怅,心中窝火。可他知道,这事儿,谁都没错。
……
夕阳见红,少女依然蜷缩墙角,似是没有安全感,感受着世界的冷漠。
突然,门外的长刀被人抽力拔开,满不在乎的丢去了其他方向。
门庭被人一脚踹开。沈尘浑身脏兮兮的模样,衣上染血,虎步归来。
“嘛呢?蹲那墙角儿,看风景啊?”
驻足门槛儿望向少女,林启怡看见他后那是哽咽又起。
云雀自隔壁院落翻身过来,刚要靠近少年将他推出门去,却见林启怡抿嘴笑着,招了招手。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