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科勒和莫修斯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凯瑟琳正在客厅看书，哈佛森太太正在清理一楼的盥洗室。

    “呦！我们回来了！”莫修斯朗声打了个招呼。

    “洛根先生，汤普森先生，你们回来了！”哈佛森太太从盥洗室探出身子，热情地回应道，“午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不过没吃饱。”莫修斯呲了呲牙，“那边做的盒饭太难吃了！”

    “呵呵，厨房里还有两张酱饼，我去帮你们热起来？”

    “哈哈！那太谢谢了！”莫修斯期待地坐在餐桌边上，等着上菜。

    “莫修斯哥哥，或许你可以去厨房帮忙打下手的。”哈利法提醒道。

    “算了吧，”莫修斯耸了耸肩，“我又不会做饭，还是别瞎忙活了。”

    科勒脱下身上的卡其色外套，坐在凯瑟琳旁边的沙发上。

    凯瑟琳瞥了他一眼：“打到序列几了？”

    “序列4。”

    凯瑟琳有些意外：“没受伤？”

    “你这么想看我坐轮椅回来吗？”

    “没有，只是有点震惊。”

    “内伤。”

    科勒卷起自己的袖口，露出自己的肘窝。

    青色的血管藏在皮肤下，时不时闪过斑斓的色彩。

    “只差一点，我体内的β病毒就撑不住了。”

    凯瑟琳合上书本，表情若有所思：“又差点‘死’了吗？”

    科勒点点头：“是的，差点死了。”

    凯瑟琳：“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科勒：“汀妮斯现在也不能确定，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不过觉醒过后，我对自己体内的灵性力量看得更清晰了。我能感觉到，我的【残缺】应该是和灵魂有关。”

    “灵魂？”凯瑟琳突然想到什么，“所以，你的灵魂上没有留下禁制封印，其实是因为你的灵魂残缺？”

    “有可能。”

    科勒猜测，自己的灵魂或许是不完整的，就像电脑的系统少了一行代码，所以“灵魂禁制”这个软件虽然可以安装，但只要一运行就会自动卸载。

    凯瑟琳皱眉：“这就难办了……如果真是灵魂残缺的话，你的问题会比哈利法他们还麻烦。

    万一不小心发生意外，你下半辈子就只能当一个流着口水傻笑的白痴。”

    “我怎么听着你有点幸灾乐祸啊……”

    他们灵魂上的禁制封印虽然棘手，但只要不触发，基本没什么影响，以后能慢慢寻找解除封印的机会。

    但灵魂残缺几乎是不可逆转，而且修补的方式也极少。

    在《启示录》中就有提过，冥界之主在处刑诸神的时候，最耸人听闻的酷刑之一就是“魂体凌迟”。

    这也是冥界之主最被后世诟病的一点，如果不是这些酷刑过于惊悚，几乎是在挑战人类道德良俗的底线，冥界神教也不会被划分为邪教，说不定甚至还能跻身正统教会的行列。

    这也侧面说明了，哪怕是对神来说，灵魂的损伤都是最为痛苦，也最为无奈的。

    “我和汀妮斯也说了这个猜测，她也给我普及过关于灵魂损伤的情况。”

    “研究方案确定了吗？”

    “没有，”科勒摇摇头，“关于灵魂的研究秘器十分稀缺，她说过两天要去黑市看看，等准备齐了再进行，顺便找找有没有解决灵魂禁制的方法。”

    凯瑟琳摇摇头：“那咱们就别等了，对那个懒虫来说，‘过两天’的意思就是：我先忘了，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去干。”

    科勒忍不住笑了笑。

    两人在沙发上沉默片刻，凯瑟琳再次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嗯？”

    “汀妮斯那边的午饭，真的很难吃吗？”

    科勒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随口回道：“还好吧，正常繁星菜的水平，确实不如哈佛森太太做的饼好吃。”

    “哦……”凯瑟琳偏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凯瑟琳转头看向他，虚着眼睛问道：“喂……你现在才想起来弥补，晚了点吧？”

    科勒耸耸肩：“心意到了就行。”

    汀妮斯那边的午饭，是由序列4的生活人偶凯瑟妮做的。

    而凯瑟妮的实际创造者，是凯瑟琳。

    她在制作这个人偶的时候，固执地将自己的特征也加了进去，比如那头可笑的红色假发，还有厨艺。

    从某种程度上，他们的午饭和凯瑟琳亲手做的差不多。

    所以科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想办法弥补了一下。

    餐桌那边，哈佛森太太已经把重新烤好的饼端上餐桌。

    “呜——好香哦！”莫修斯兴奋地喊道，“科……汤普森，你也快来吃吧！”

    “我在那边吃饱了，你帮我那份也解决掉吧！”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

    夜幕降临，吉里奥街上的路灯纷纷亮起，从市场回来的家庭主妇们也提着满满当当的纸袋，在街上和邻居打招呼。

    厨房里的锅炉开始“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土豆和橄榄油的香气在铁板上沸腾。

    科勒坐在沙发上，透过长窗看着对面人家的场景，心中竟升起一丝安定的感觉。

    研究所科员、灵魂的损伤、体内的β秘毒，还有藏在阴影里的神秘伯爵……这些烦心的事情都被暂时抛之脑后。

    他回过头，看见克里斯蒂娜正在向洛根助手展示自己今天记下的车牌，凯瑟琳在帮餐桌旁帮忙摆放餐具，哈佛森太太又在她的繁星大饼里加了一些特殊的食材，香味从厨房飘到客厅。

    这样的生活，自己在几天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如此平淡而美好，带着令人安心的烟火气。

    吃完晚饭后，哈佛森太太照例出门散步，克里斯蒂娜收拾餐具，凯瑟琳也早早开车回家了。

    吉里奥街，八号别墅和九号别墅之间的灌木丛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扒开树枝，悄悄探出头来。

    其中一个顶着一头莫西干发型，在灌木丛中显得有些扎眼。

    “你确定那两个家伙就住在七号？”莫西干头问道。

    “没错！”刀锋帮的小弟回道，“那两个家伙从修车厂出来后，我就一路跟着他们，亲眼看见他们进到七号别墅里。”

    “好，你让兄弟们准备好，”莫西干头啐了一口，眼神阴狠，“敢惹我们刀锋帮，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时，那个小弟提醒道：“老大你看，有人出来了，要不要动手？”

    莫西干头远远看着一个红发女孩走出别墅，正在打开一辆黑色宝瑞礼车的车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冤有头债有主，我说过，刀锋帮不做那些下作的事情。”

    “记住，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两个角色扮演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