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科勒的胸口不断起伏，他感觉自己的气血翻涌，体内鼓动的灵能像是潮汐的海浪。

    色彩斑斓的血管伴随着他的呼吸，不断浮现又消失，整个人像是挂满了炫彩的rgb灯带。

    剧烈的痛苦让他不得不瘫坐在地上，视网膜上一片模糊，眼前是一块一块的黑斑。

    “真疼啊……”科勒咬牙暗道。

    但也只有这种触及灵魂的剧痛，才可以让他在【死亡】面前保持尊严。

    这次动手的灵能消耗，可比给那个工作人员喂饭大多了，因此体内的秘毒也更为激烈，让他不得不停下好好休息。

    科勒甚至有些期待，如果刚才自己真的把格伦杀了，他的灵魂所承受的剧痛，会不会比【死亡】还令人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科勒才逐渐缓过劲来。

    “呼……”

    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暗沉。

    从富果康纺织工厂的围墙逃出来，故意在奎姆修斯区边缘绕了个弯，扭曲了自己的踪迹，最后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匿，等待体内的秘毒平息。

    这一切做完后，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

    科勒摸了一下侧脸，白光一闪，他又变成了贝壳事务所的汤普森先生。

    这就是科勒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脸潜入那家工厂，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冲突的可能。

    反正都要暴露，自然是尽可能多保留一点底牌。

    至少到目前为止，“汤普森”这个身份依然是安全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放下戒备，而是在附近街区又绕了几圈后，才回到事务所开设的吉里奥街上。

    拐进吉里奥街后，科勒明显松了口气。

    这条街两旁的联排别墅都是房东哈佛森太太的，虽然里面的租客他一个都不认识，但还是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整条吉里奥街大概有二十几栋联排，而贝壳事务所就开在吉里奥街西侧的第七间。

    科勒一边走，一边数着路边的别墅。

    “一、二、三……”

    “五、六……八……”

    脚步突然停住了。

    科勒眯起眼，严肃地举起手指，一个一个点过去。

    “一、二、三……五、六……八……”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灵性气息。

    科勒打了个冷颤。

    身后有人！

    他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倒，下一秒就窜了出去，动作快到让人难以反应。

    可身后那个气息却是如影随形，紧紧贴在自己不远不近的距离。

    科勒咬紧牙关，突然回过头，身体摆出防守的架势。

    面前空无一人。

    科勒眉头紧锁，那股陌生的灵能气息就在自己面前，但他却什么都看不见。

    有隐身效果的异能？还是扭曲自己视线的能力？

    从“消失的第七间别墅”来看，科勒猜测应该是后者。

    念及此处，科勒尝试着朝前方挥拳。

    但他刚往前踏了一步，却发现对方的气息也和自己同步后退，无论是后退的幅度还是频率，都自己高度重合，像是两个最默契的搭档在跳同一曲舞。

    科勒心中一惊：“难道是提线木偶？”

    他仔细感应了一下，却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任何类似“丝线”的东西。

    “看不见、甩不掉、打不着……”科勒抿了抿唇，“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对方一直没有主动进攻，但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还是让他很难受。

    相较起来，他更喜欢格伦的异能，因为太简单了，科勒可以轻松找出破绽。

    就在这时，街边的瓦斯路灯突然亮了起来。

    “澄——”

    数道光线同时打出，将昏暗的街道照亮，同时也把科勒的影子切割成好几块。

    就在这时，科勒发现那股灵性气息突然变淡了。

    虽然只有一个瞬间，但科勒还是察觉到了。

    他脑海中电光一闪，突然想到：影子！

    对方藏在自己影子里！

    难怪这股气息的距离一直不远不近，难怪自己看不见他……

    科勒当机立断，直接在自己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色彩斑斓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涌出，在空气中泛起绵密的气泡，像是煮沸的火锅一样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科勒用力一甩，像是农民喷农药一样，朝着地上的黑影甩了出去。

    自己的血混合了β级的秘毒，就算不注射进体内，光是甩到非凡者脸上，效果都和硫酸无异。

    果不其然，地上的影子中突然飘起一抹轻烟，飘进路灯的阴影之中。

    科勒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地想要找个光源丢过去，把那个藏在影子里的家伙逼出来。

    不过找来找去，街上除了路灯也没有其他光源了。

    正当科勒犹豫要不要拆个下来的时候，路灯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停停停！不玩了不玩了……”

    听到这个声音，科勒瞪大眼睛，随后忍不住骂道：“莫修斯，你是不是有病！”

    路灯后面走出一个陌生的高瘦男子。

    科勒皱了皱眉：“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如果不是那个熟悉的嗓音，科勒还真认不出来。

    “厉害吧？”莫修斯咧咧嘴，“自从觉醒后，我就变成这样了……或者说，这才是我原本的模样。”

    “那哈利法呢？”

    “我在这儿。”

    哈利法的声音传来，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开始变化，五官像是橡皮一样，就连骨架也进行了轻微的调整，身形变得稍矮了一些。

    话音未落，熟悉的哈利法就出现在他面前。

    “呵呵……”科勒挑了挑眉，“真有意思。”

    这种情况在精神分裂患者中似乎也不是没有，不同人格在进行切换时，会连同声音、性格，甚至身高外貌都一起发生变化，直接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对哈利法来说，这种情况也不是坏事，因为研究所的人压根不知道莫修斯长什么样子，就连科勒也是第一次见。

    “那位凯瑟琳小姐已经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哈利法笑着说，“我们回去再说。”

    “说到回去……”科勒摆摆手，“我们的事务所似乎被你弄没了。”

    “别担心……”哈利法伸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科勒明显感觉到周围环境一阵扭曲，两栋别墅中间突然多了一栋。

    “这不是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