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玻璃一样破碎。

    很难用语言形容这个画面，就好像人类无法用语言描述恶魔那亵渎的本质的万一。

    一个实体，一个难以想象的视线正在从至高天，不，甚至是至高天外的世界俯瞰着骑士之灾，用那难以理解的能力在他的思维逻辑中留下了话语。

    “我的仁慈是给我的子民的。”

    那声音轰鸣道。

    “像你们这样的自然现象，就应该理解我的力量和我的意志，然后跪在我的脚下，遵从我的话语。现在，把你的主人叫出来。”

    “……”

    说不出话。

    骑士之灾惊恐的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就好像是被无形的重压按在了地面上一样，因为过于靠近了巨石阵仪式的所在地，那伟大的奇观带来的恐怖威能瞬间将其锁定在了原地。

    它很想吼叫出来，用自己的武器代替说话的声音，但是蔚蓝色的符印如同浪潮一样将其卷曲，然后仿佛海水的倒灌一般，无穷的魔力和符印沿着她的耳鼻向着它的体内无穷的灌溉着。

    甚至那一身赤红色的身躯在这一刻都已经变成了蔚蓝色。

    “我也是傻了，跟自然环境对话没有意义，明明用行动就能得到反馈的。”

    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

    那过于靠近的骑士之灾就像是被无形的巨人紧紧的攥住了身躯，然后在那声音的嗤笑中，在半空炸开了一捧污浊的血花。

    一头有着名号的恶魔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混沌荒原的边缘。

    如果正常的用仪式进行召唤，骑士之灾甚至需要数只骑士团去应对。甚至如果真的拥有仪式场，可能需要巴托尼亚的领主来解决这种问题。

    然而现在在这混沌雪原的边缘，这头巨大的在巴托尼亚历史中留下了伤痕的恶魔就真的如同字面那样，死的如同一条在路边被骑士老爷的马车撞死的野狗一样，

    肋骨爆碎，头颅炸开，无数的鲜血像是挤压的毛巾般喷涌而出。

    但那炸碎的血污却并没有像是它的骨骼那样悄无声息的在边境地区磨灭，反而是闪耀起了不同寻常的赤红色的光芒。

    恶魔们纷纷放下了武器，对着那猩红色的复杂印记缓缓的低下了头顶礼膜拜，骑士们则是面露紧张的架起了骑士盾看着那边缘散发着红光的区域。

    但是对于一直处于观星室的李昂来说，他的目光看到的则是更清楚的画面。

    那血污以他的视角，完全的凝聚成了一个代表杀戮的符印。

    “哈哈哈，我就知道，还是这样最管用！”

    看着那赤红色的光芒，盘腿坐在观星室中的李昂咧嘴一笑。

    战争之神渴求的是无尽的战争与杀戮，那么他也自然不会在意那鲜血到底从哪里来。

    如何吸引一个斗争之神最快的关注？那自然是当着他的魔军的面，将他的领袖杀死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快的。

    “‘你终究还是来找我了，带着我最厌恶的气息。’”

    在李昂的视线之中，万事万物都陷入了一片赤红色的光芒中。

    那血腥的符印随着沼泽的号令，瞬息间传递到了李昂的脑海之中，将其拖拽到了一个满是血腥与战火的世界中。

    但是依旧，如果没有李昂的允许的话，那这份所谓的神明的力量依旧没有办法伤害到，干扰到他的判断哪怕一丝一毫。所以李昂点了点头。

    “我是来谈条件的，斗争之神。”

    ‘您允许了斗争之神的通话请求！’

    ‘提示：您现在正在与斗争之神进行对话，请注意，您的一举一动都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

    “谈条件？我渴求一切斗争，另一个我。”

    还没等李昂看清楚周围的结构，那高坐在尸山上的身影就冷笑着走了下来。

    不出所料的，依旧是李昂本人的面孔。不过相比较智慧之神所呈现出来的睿智，现在面前的李昂更是满身鲜血，有一种病态的癫狂。

    “看看吧，我们都在渴求这一切。难道你不渴求吗？看着那鲜血在四周飞溅，看着那颅骨在面前堆积成山，目睹你敌人的惨败与死亡，这就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需要？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

    看着周围血流漂杵的战争世界，李昂有些困惑的摸了摸下巴。

    “战争是因为正常的交流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采取的最后手段。文明本身是没有荣誉和理性之类的观念的，你跟我说战斗的荣耀和鲜血的快乐，我感受不到。那种东西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感到快乐。”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一脚踩在了一个高大的恶魔头颅上，缓缓的将其碾碎。

    看着那有着其他恶魔颅骨象征的怪物逐渐消散的样子，那酷似李昂的化身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就像现在这样，杀死敌人，屠戮敌人，用鲜血淹没敌人，无穷无尽的战争和杀戮就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力量，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我说的不对么？”

    “那是人的快乐，是个体的需求，对于文明本身毫无意义。我所渴求的东西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才对，我想要的是无尽的蔓延。

    你需要什么？你们需要什么？而你们又能给我什么？

    这才是我找你的原因。”

    “哈哈哈！难道不是因为你被那个鸟脑袋算计了一把，心里不爽才来找我的么！”

    “有一定原因，但不全是。”

    看着那在烈火之中放声大笑的自己，李昂平静的坐在了一个双眼空洞的尸体上，微笑着看着那个满身烈火，仿若钢刀一样的男人。

    “你既然自称是我，那你应该知道我需要什么。我从不隐藏我的思绪，你应该明白我的要求。”

    “……”

    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沉默了片刻后，李昂面前的斗争的化身低声说道。

    “……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我做不到。除非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不然没有可能。”

    “你出乎我预料的老实，我还以为你能嘴硬说自己能做到来着。”

    在烈火之中，李昂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不过你也不知道啊，能够真正离开这个星球，前往宇宙，去看更远的世界的方法。我所渴求的永远都是文明的延续，可那个鸟人骗了我，这才是我愤怒的地方。

    你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