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过后。

    李牧瞥了一眼身旁的江凌，没好气道：

    “这就是你说的，争取到了两个好位置？”

    原来，江凌所说的位置，是经过阉割之后的。

    简短截说，就是每名弟子能参悟观影石壁半个时辰，有人就特意留下小半刻钟，亦或是更短的时间。

    然后提前退出，把剩余的时间转手出去，以此来牟利。

    江凌买的就是这种位置，而且只有三百息的时间。

    可谓分秒必争。

    只见李牧和江凌的对面，站着一名面容略显沧桑的筑基修士。

    他缓缓举起五根手指，沉声道：

    “五十灵石一个位置，你俩算一起，一百块！”

    “一百块！？”江凌的音调一下子拔高。

    然后又迅速衰弱下来，低声下气道：“咱昨天不是说好了，四十灵石一个位置？”

    沧桑修士摇头，指了指李牧：

    “我知道他，没走完西海栈道的那个人，在云墨阁修补功法挣了很多灵石。”

    其间意思，就是摆明了看李牧身家丰厚，要坐地起价。

    如此不要脸的行径，李牧还是首次在三清内弟子身上看见。

    果然人多了什么鸟都有。

    “我不用，你卖给他一个位置就好。”

    沧桑修士皱眉，不过在看见李牧取出的令牌后，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所以，依旧是四十块灵石一个位置？”江凌低眉顺眼的笑道。

    “不行，五十块灵石一个位置。”

    沧桑修士把牙咬紧，丝毫不松口。

    “为何？”

    “你师兄有钱。”沧桑修士恬不知耻的回应道。

    听到这个回应，李牧皱紧了眉头。

    一名筑基期修士，能为了区区十枚灵石，脸皮厚到这种程度，是李牧始料未及的。

    事实证明，就算是再干净的宗门势力，也会藏有几只老鼠和蟑螂。

    “江师弟不必如此，我给你匀出一些时间便是。”李牧说道。

    却见江凌一把拉住他，转而对沧桑修士赔笑道：“五十就五十吧，这就给您。”

    话音刚落，江凌便取出一袋灵石，干净利落的交给沧桑修士。

    后者在做出担保后，便先行离去，等待观影石壁的开启。

    “师兄你居然有感悟观影石壁的资格？”

    江凌颓然，大致也猜到了是承德长老赠予的资格，眼里带有浓郁的羡慕之色。

    不过也无可奈何，他江凌就这个衰样。

    “先不说这个，你为何要向此人低头？”李牧眉头仍旧紧皱。

    江凌抹了抹脸颊，“此人名为元森，是元长老的长子，元长老的实力，在一众金丹真人间，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言下之意便是，元森是两人惹不起的，毫无背景的姜禾亦是如此。

    “……我待会给你留一刻钟。”

    “无需如此，我……资质比你好。”

    “你什么资质？”

    “双灵根。”

    “你堂堂双灵根，就混成这个弔样？”

    “英雄难过美人关。”

    该说不说，李牧心中有点麻。

    双灵根，怎么也算是上等资质那一档。

    竟始终混迹在丙等弟子间，修为境界比三色杂灵根还慢，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别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修炼速度不知为何慢了很多，有时候甚至毫无寸进。”

    江凌犹豫了一下，说出如此话语。

    “我见过别的双灵根修士，他们凝气吐纳的速度远远胜于我……算了不说这个，观影石壁要开启了。”

    所谓观影石壁，其实就是三清福地内，一块从上古修士遗迹中挖掘出来的古石。

    被放置在福地中央，用阵法团团包围隔绝。

    福地里的众修士看去，只能看见一层浓厚的白雾屏障，依稀能看见里边古石的形状。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牧恍惚间，好像从其中看到了……

    女纸人的外形？

    “嗬……”

    李牧呼吸一窒，再次睁大眼睛看去，却见云雾涌动，纸人外形很快就消散。

    方才好像只是凑巧，云雾结合古石，才有那么点像女纸人。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过来。”

    李牧摇头，打消了心中的顾虑，转而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观影石壁上。

    一名面容陌生的金丹长老，站在白雾阵法入口前，为众人讲述了所有事项。

    由于场地有限，现场弟子数量又多，故而只能分批进入。

    元森在第一批，李牧在第二批。

    白雾阵法开启，第一批弟子便乌泱泱的涌入白雾中，李牧和江凌都在外场静静等待。

    后者心中有着强烈的期待，他花重金购买位置的原因，就是为了看看能否用三清气，改善自己灵根修炼速度缓慢的状况。

    为此，他足足禁欲了一个月。

    辛酸苦泪有多少，只有江凌自己懂。

    根本就没有。

    因为他还可以换成手动操控御剑，虽然感觉是差了点……

    江凌满怀期待与紧张的搓着手。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快临近半个时辰时，面容略显沧桑的元森便从白雾里走出，江凌顿时一个箭步冲上前。

    接过令牌略一感应，却发现只剩余一百五十息的时间。

    原本说好的三百息瞬间折半。

    “元道友，你……”江凌惊怒交加。

    元森摇头，面带歉意，用极其诚挚的语气说道：

    “抱歉江道友，在下感悟石壁，一时沉浸其中忘了神，反应过来时已经错过了时辰。”

    听到道歉话语，江凌也不好多说什么。

    尽管气到脖子都发红，但一想到两者间巨大的身份差距，还是选择咬牙吞下这口气。

    “算了！”

    江凌甩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径直进了白雾之中。

    镇守阵法关口的长老视若无睹。

    见到江凌身影彻底消失在白雾中，元森眼底才露出一抹鄙夷。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还在等待的李牧，眼里有毫不掩饰的冷色。

    若非此人，他道侣今日也能多赚五十块灵石。

    元森在人群中找到他道侣，两人低声交谈一阵，这对狼狈为奸的夫妻，便朝李牧齐齐投去不善的目光。

    尤其是元森道侣，眉宇间充斥着浓郁的冷色。

    李牧与其对视，尽管身份地位差距悬殊，亦是不卑不亢，眸光平静。

    最终，元森御剑离去，只剩下她道侣，在第二批进入观影石壁的队伍里。

    然而。

    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山间角落阴影里，一个浑身画满诡异画像的女纸人，正盯着夫妻二人，发出阴森冷笑，身影一闪即逝。

    御剑离去的元森身上。

    一阵阴风慢慢攀上了他的后背。

    在他脚下踩的飞剑上，雪白如镜倒映出的景象里，一个诡异女纸人，正趴在他背上。

    两只手捂住了元森的口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