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

    霍玄澜的识趣，让明秀与卢哲二人，更为满意。

    ……

    几分钟后。

    他们三人便在两名狱吏牢卒的陪同下，来到县衙后的大牢之中。

    县牢里，常年不见天日。

    散发着无处不在的阴暗腐烂气息。

    林县令与刘师爷一念之差，从天堂坠入地狱，此刻全都披头散发，邋遢狼狈，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大人，大人你们来了……明鉴啊，大人明鉴！本官真的并未与那贼子同流合污，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

    林县令见到明秀几人踏入，立刻激动地攥住牢房柱子，大声嚷叫道。

    刘师爷同样如此，扑到门边上，便拼命喊着：“几位大人，是的！都是他们逼我们的啊，他们给我和林大人下了蛊……”

    明秀几人走到牢房前，看着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流的林县令与刘师爷，只是一脸冷谑。

    “你相信他们吗？”明秀看向霍玄澜。

    霍玄澜从明秀的脸上，察觉几分玩味。卢哲所修【驭之命途】，擅长操控小型动物，昨日在吴员外府大厅时，便控制一些虫豸在他身上，探听消息……

    难道他们会对这两人没用过？

    这牢房里最多的，可就是随处可见的臭虫、跳蚤，以及蟋蟀……

    想到这些。

    霍玄澜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卢哲身上，一扫而过。

    心里已经有大致判断。

    “不信。”

    霍玄澜很干脆地摇摇头。

    明秀讶异看向他：“为什么不信？”

    “因为你们都知道了，还说什么信不信？你们叫我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我参与审讯……而是想看我的表现，对吧？”

    霍玄澜淡定自若。

    一番话出来，明秀“噗”地一笑，指着霍玄澜对卢哲道：“看吧，我就说了瞒不过他。队尉也知道，偏偏只有你想要一试……”

    卢哲看着俩人模样，略有恼火：“哼，你怎么总是拆我台。”

    觑见霍玄澜毫无表情，卢哲也不好继续装腔弄势。

    袖手一甩。

    数十只蟋蟀便“吱吱”作响，从各处爬来，在牢门木柱之上，组成一个方格。

    它们触须之上，携带大量露珠，赫然折射着牢房窗户外洒进的光线，变幻映照出一些过往的画面动静……乃至声音！

    “这就是你们这些时日与吴府屡次联系的记录画面。事到如今，你们难道还敢抵赖狡辩？

    林春升，你或许受制于人，但你也毕竟配合吴府诸獠，勾结妖魔，鱼肉百姓乡里，屠戮民众，犯下种种不可饶恕之罪！更有甚者……险些逼起民变！

    至于你。

    刘桢，刘师爷！

    你不是受制于人，而是假意中蛊，并受吴府驱使，对林春升同时下了蛊，从而潜伏于林春升身边，获其信任，不断监视、蛊惑并诱迫他，配合吴府犯下这一切罄竹难书的罪行……”

    卢哲的话，掷地有声！

    一阵疾言厉色，杀气满溢……震得林春升与刘祯两人，全部身体哆嗦。

    然后，脸色苍白地瘫下！

    林春升满脸不可置信，转头眼睁睁地看着刘祯，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是你！！竟然是你……你……”

    他的情绪激动，无以复加。

    刘祯明白自己暴露，便收起了伪装，恢复本来面目。

    “哼，一只老狗，毫无本事，只会狺狺狂吠！你凭什么坐在那位置上？还不是我尽心辅佐？不过你们猜错了，我并不是吴庆云的人，我是那位大人的人……

    他答应了我，只要我完成这些，就能带我走上长生之道！

    而你们想要知道的，比如他——”

    刘祯冷笑连连。

    猛地一指霍玄澜。

    “他最近如此风头正盛，万众瞩目，想必你们也很看重他吧？想要知道他师父平延去哪儿了吗？呵，现在可只有我知道，你们敢杀我吗……”

    说及此处。

    刘祯微微昂首，露出一些得意之貌。

    霍玄澜放下手中翻看的秘籍，眸光一锐，盯住他！

    这人知道我师父的去向……？

    但见明秀、卢哲两人若无其事。

    他便又是“嘿”地一笑。

    继续泰然自若。

    卢哲展现几分讥讽道：“这种事，他根本不需要从你口中知道，我们也不需要。

    因为那批马贼的去向……我们昨夜就已经弄清楚了！”

    “什么？”刘祯脸色顿变。

    明秀笑着转头，看着霍玄澜解释道：“你曾提及，八日前杀芈朗时，吴三管事曾说到七日后，也就是昨天……会将平氏父女送走，对吧？”

    “不错。”霍玄澜点头。

    明秀说道：“昨夜清查吴府名下产业时，我们查到北城郊外的一座庄子上，近些时日囤积了大批粮草，但等我们找到时，已经全部被毁了……

    通过这方面的东西，我们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猜测他们应该是往北边去了。而这其中，也恰好与你所说的贩卖人口生意，产生了一些关联！

    那批马贼应该是送走了你师父，还送走了许多人。本来是准备将你师妹也送走的，但为了设局引你，又将你师妹送了回来。”

    越往下听。

    刘祯的脸色愈发惨白，渐渐流露一丝惊恐……

    但旋即，他又强装镇定凶恶之貌：“哼，即便如此，你们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找到他们！”

    霍玄澜皱眉，盯向明秀。

    明秀微微点头道：“他说的没错。

    目前往北去，并未有搜查结果传回。因为只靠凡人追踪高手，速度太慢，车马需要时间。

    但那邪修和鼠妖踪迹全无，卢哲又不太可能出城前去追踪，我们现在人手太少，没办法分兵两用，所以……你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你师父。

    当然，据我们推断。

    那批马贼既然如此费尽心机地送走他，那短时间内也不会对他下手，所以他暂时是安全的……”

    霍玄澜目露思索之色：“也就说，只要此间事了，暂时可以腾出人手来，你们就可以帮我找到师父？而暂时，并不需要担心他有性命之危，是吗？”

    “是。”

    明秀莞尔一笑，道：“所以……你想如何处理他？”

    卢哲与明秀两人，齐齐等候霍玄澜的决定。

    他们想知道，霍玄澜是否会做出队尉想要的那个决断。

    随着三人齐齐看向刘祯……

    这个往日里，在临渊县城可以说的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刘师爷，顿时神情激烈地变化！

    忽青忽白，又忽变涨红一片！

    “你们想干什么？放肆——我可是朝廷官吏！既非妖邪，又非修者！！就算有罪，也轮不到你们授钺司来处置，应该交由三法司审——”

    刘祯发出凄厉尖亢的叫嚷。

    一时间……几乎歇斯底里，仪容尽失！

    “哼，既然没用，那留着干什么？我可不是授钺司之人——”

    霍玄澜双眸骤寒，“哼”的一声。

    身边狱吏便发现腰间的短刀不见了……

    然后，下一刻。

    “欻！！”一道雪白光线闪过，剑气瞬间劈开牢门！

    “嘭——”

    木屑炸飞，赫然人头落地。

    【斩凡胎贼人一名，总寿七十九，余寿三十一……】

    只见腥烈扑鼻的血液，猛地直溅三尺！

    将身旁的几位狱吏牢卒，乃至一旁的林春升……全都吓得肝胆俱裂，寒气大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