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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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是真是假

    若是宋之舟在现场,那这块玉珏便有了解释。

    “不在。”

    片刻之后,宋宿槐等到回答。可是,宋宿槐再次抬眸看向宋之舟,浅月冷淡,男子墨眸深沉,如同化作一滩无底的水,暗中涌动,流淌。

    宋之舟回答的很是简洁。

    短短二字,值得他思考这么久吗?

    宋宿槐心存疑惑。

    可是,为何他看起来却有几分的悲伤?

    他没在,那这块玉珏又是来自何处?

    二人这样静默足足片刻。

    风声萧萧,明月朗朗,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就像三年前那样,明月似偏爱,独独将银光洒在二人的身上。

    宋之舟忽的开口说道,

    “姑娘还没说你来此的意图呢?”

    宋宿槐转而看向他处,语气随意说道,

    “我只是好奇,这么好的府邸,就这样尽数烧毁,府毁人灭,挺让人可惜的。”

    宋宿槐假装无意的向别处走去,黑色衣角掠过沾有湿气的野草,衣角处湿的一片片。宋之舟望着宋宿槐的身影,峻然的脸色不由地有所动容。

    但幸好,他找到他的故人了。

    宋宿槐留意着身后的宋之舟,她现在也不能十分确信宋之舟与自己灭门之事有没有关联了。

    至于宋之舟是否是好人,她现在好像也不能确定了。

    不然的话,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宋之舟玉珏的这件事。

    或许自己身上的这块玉珏就是他当时不小心丢下的呢。

    “银枝姑娘近来可好?明月楼——,对你可还好?”

    宋宿槐来到长廊处,听到宋之舟的这句问候,愕然回头。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明月楼的?

    后来,宋宿槐又想了想,明月楼想来也是在京城中有一定名声的,想来知道倒也是不奇怪。

    “宋公子既然问了我一个问题,那作为交换,不如宋公子也回我一个问题,可好?”

    “好。”

    宋宿槐见宋之舟答应,便缓缓走向宋之舟,说道,

    “明月楼对我挺好,我近来也挺好的。那么我想问的是公子腰间这块玉珏,青白玉泽,是由上等的羊脂玉,只是公子只佩戴了一块,那么另一块呢?”

    “是在公子心仪的女子身上吗?”

    宋宿槐斜眸看着宋之舟,余光皆数落在了腰间的玉珏上。

    宋之舟顿了顿,低头也看向了自己腰间的玉珏。

    “另一块本来应该在的,只不过三年前被我弄丢了。但,很快,它就会出现在在下所心仪的女子身上的。”

    宋宿槐将视线收回,眨了下眼睛,继而说道,

    “公子倒真是好笑,玉珏丢了,还怎么——”

    蓦地,宋之舟打断了宋宿槐的话,

    “所以我来找了。”

    宋宿槐怔然,回眸看着宋之舟。他是来此处找另一块玉珏了。

    宋宿槐轻笑一声,说道,

    “我竟不知道公子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了,公子说当时你没在现场,却把玉珏丢在这里,公子说今日你来此处是找故人,现在却说你是来找玉珏的,公子方才说对我一见倾心再见倾身,而如今却另有了心仪的女子。”

    “那让我想想,公子今夜来此处也不只是为了寻玉珏,或许是有其他的目的,比如销毁某种东西。”

    宋宿槐的话很有探究意味,就连宋宿槐的目光带着探究和大量的意味在宋之舟的身上打转。

    “姑娘方才说的是事实,但并不是全对。”

    “今日我本是来找玉珏的,但不想到遇见故人。三年前我来迟了,那块玉珏不慎丢在此处。对你倒不是一见倾心,”

    “而是日久生情。”

    宋之舟炽热的眼神看向宋宿槐,含热意,浓烈的爱意,以及深埋眼底无尽的愧意。

    “另外,在下是该喊姑娘银枝,还是九枝,亦或是宋宿槐呢?”

    宋宿槐错开宋之舟的眼神,清嗓说道,

    “这件事,我与公子说过,我是银枝,不是公子口中的九枝,也更不是宋宿槐。”

    斜月渐渐西沉,察觉到宋宿槐有意避着自己,宋之舟别开眼线,说道,

    “天色已晓了几分,银枝姑娘还对这处府宅心存好奇的话,不如来日再好好探查。”

    宋宿槐临走前看了宋之舟一眼,随后就敏捷的跳出墙外,趁着此时还夜黑,黑影不停地穿梭着。

    宋之舟看了眼离去的宋宿槐。

    轻轻地叹了口气。

    又重新向府内部走去,这块羊脂玉玉珏本就是送给阿槐的,但当自己满心欢喜地跑到御史府,迎面而来的不是阿槐溢着笑意跑出府见自己,而是浓滚的黑烟包裹着整个御史府。

    在慌乱寻找之中,无暇顾及玉珏。

    在此处弄丢。

    回到明月楼,宋宿槐一口气喝完桌上凉置的茶水,才勉强镇定下来。

    为什么宋之舟与之前在淮香阁的样子迥然不同?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么多?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他。

    难道他们之前是相识的?

    而那个故人也就是自己。

    可是她失忆了,关于宋之舟的印象,唯仅淮香阁那些时日的相处,剩下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宿槐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不停的敲打着。

    她到底是忘了些什么?

    自己报仇又从何而起呢?

    若是宋之舟所说的是真的话,杀害自己全家的不是他的话,那又能是何人?究竟是何人要害她全家?

    斜月缓缓沉下山去,此时的明月楼二楼的门顿然响了几声。

    “进。”

    “主公。”

    宋宿槐将昨夜里的黑衣褪去,换上一身寻常的服饰。一身藕荷色云锦镶花襦裙,自带一身清冷意味,淡妆细眉,一束麻花辫置在胸前,发尾处的小朵海棠花,清新淡雅。

    “银枝,有何事?”

    “主公。明月楼表面上是茶楼饭馆,但实际却是一个杀手组织。而且明月楼在京城存在的时间能这么久,想来主公您的身份定然也不简单。”

    “属下,偶然想起,昨日您问属下醉海棠的事,想必主公当日也定在现场。”

    “东宫太子住所,寻常人等不得入内。主公您的身份想来也是王公贵族,或也是皇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