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治病救人
白露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有些她还记得,有些却没有丝毫印象,她知道自己在生病,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一会儿是豫王府与柳紫絮声嘶力竭的吵闹,一会儿是刑场上看着许多人被行刑,血流成河。
她下意识皱眉,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但这种痛苦不是现下这个画面造成的,而是即将要看到的东西,她下意识要拒绝,虽然重生以来她看着云淡风轻,可那段过往她其实是不想想起的。
但事与愿违,此刻脑袋里想什么,她根本无法控制。
“哑巴,你吃不吃?”
“哑巴,我给你带了这个,你快来看看。”
“哑巴,你不要哭,他们都会遭到报应的。”
“哑巴,我可以帮你,我也恨透了那些人,他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哑巴,对不起,我要先一步离开了,好想看到他们下地狱的样子,可惜,看不到了...”
白露的心在这一刻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了一般,不痛,却难受的让人想哭,可她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流过泪,她几乎要忘了该如何流泪了。
“不要,不要,别杀她,别杀她!”她喃喃的说着。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孟夏焦急的看着白露不停流泪,面色越来越痛苦,她不敢耽搁,起身快步走到门外喊来了御医,同时被惊动的还有在询问病情的白亦鸣。
他一进门就看到女儿在流眼泪,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十分抗拒。
“御医。”白亦鸣看了眼御医,后者立刻点头上前搭脉,虽然他看出这并不是什么病症,而是回忆。
白露脑子里的画面还在不停展现,她想拒绝,可却不能,她只能被迫接受那些她不想再回忆的东西,直到感觉到腕间一紧,画面突然闪现到了最后一幕。
她被一柄长枪穿心而过,然后是那声像是从冰雪中盛开的雪莲一般的声音说道,“可惜了,不过也无妨。”
白露就在这一声中猛地清醒过来,她一下子从床榻上坐起身,捂着自己的心口不停呻吟,而后倒在了上前扶她的孟夏怀中,再次没了意识。
御医再三查看,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说可能是风寒引起的病症,可他却从来没见过风寒能让人心口疼的晕过去的。
辰王府上下焦虑一片的时候,孟冬带着个人进了大门,他今天一早就收到消息,去沧州办事的梁烁回京了,就在今日晨间,正好主子交代了要把人带回来,顺道给主子和小公子一起看看病。
“我这前脚才踏进城门,你后脚就给我拽来了,不是,你们这是不是也太霸道了?”梁烁一边跟着孟冬走,一边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还有,白鹤那小子身子骨好的很,不会有事的,我晚点再来给他复诊也行。”
“主子病了。”
“谁?”
梁烁到白露闺房的时候,她正一脸惨白的躺在榻上,整个人看起来气息奄奄,若说只是风寒,梁烁肯定是不信的。
他快步上前检查、搭脉,好一会儿才神色凝重的道,“这怎么感觉像是给魇住了?”
“魇住?”
“嗯,郡主身上的风寒不重,应该一两贴药就能好,但是被魇住了就有点麻烦,得下针。”梁烁说完才发觉刚才问话的人声音不对,好像不是孟冬或者孟夏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见辰王白亦鸣正站在他身后,一脸关切的问道,“梁神医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能让小女好起来,本王定竭尽全力。”
梁烁左手小手指在无名指上扣了扣,脸上换了一副表情道,“王爷不必忧心,只需无人打扰就行,等下完针郡主会很快好起来,应当不影响月末的宫宴。”
此时离宫宴还有两日,两日时间足以治好她。
白亦鸣赶紧点头,转身出门吩咐下去。
梁烁看了眼还站在屋中的孟夏,眨了眨眼道,“你也出去,反正你也帮不上忙,站在这里跟监视我似的,那多不自在。”
孟夏老大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扭头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喊我,我就在门外候着。”
梁烁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而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个小小的布包,抖开一看,全部都是整齐划一的细小银针。
孟夏在门外等了有一个时辰,里面才传来梁烁有气无力的声音,“进来吧,有吃的最好给我弄点吃的,这一大早连饭都不让吃就让人干活,驴都比我待遇好。”
孟夏本已经推开了门,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转头朝站在远处的竹春看了眼,后者上前接替她进屋看顾白露,孟夏自己则一路小跑去厨房给梁烁弄吃的。
如梁烁所言,白露很快便好了起来,虽然有时候还会有些恍惚,但大部分时候都和平常一样。
而且孟夏发现,主子似乎比刚和离那会儿更加沉静了,有时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默默的看着一个方向想事情,想的十分出神。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宫宴当天,孟夏一早给白露换上女帝送来的宫装,眼中的惊艳之色久久压不下去,主子本就长的好看,这一身宫装穿上,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主子,这身宫装配玉饰比较妥当,但宫宴上怕是会显得有些素。”孟夏对穿着打扮十分在行,她说配玉饰定然是最恰当的,只是玉虽然也尊贵,到底会显得素雅许多。
“无妨,就用玉饰。”白露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心想连牛羊圈都住过,衣不蔽体的日子也过了大半年,如今这些身外之物,她并不是很在意。
孟夏点头应下,在首饰盒里挑选了一套玉饰,又精心为白露梳了个比较搭配的发髻,成妆之后再看,竟觉得这样比一身金银钗环更加妥帖。
“阿夏的手艺从来不叫人失望。”白露抿唇笑着看着镜中宛若白兰般的自己,姑姑那句定然一枝独秀,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