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驾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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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茶摊算命

    云天展开帛书,上书:康、雍二城暂无异动,然据查,司谏杨绝于今日凌晨潜入康城,恭、廉二王亦在其中。

    “惜若,我认识字……”

    云天一整封信还没有看完,君惜若就像是提前获知书信内容,已经将密信完整地复述出来了。

    “一字不差?”君惜若笑着问道。

    “嗯。”云天无奈地道。

    “飞熊军与血鹰骑呢?”

    云天抬头看了眼侍立一旁的李绣书,后者立刻躬身回答道:“一切依从先生先前布置,飞熊军与血鹰骑已经预伏到位!”

    “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呐,战火刚熄,瞬又重燃,苍生何辜?”

    君惜若看着城门方向,整盔带甲的士兵不顾寒冷,尽管被冷风冻得鼻头发红,手脚发抖,依旧尽忠职守地保卫着都城。

    “他们,亦是无辜……”

    云天顺着君惜若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守城的几位将士,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沉声地道。

    “人生天地间,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前日因,今日果,一切都好像命中注定一般……”

    云天的目光越过城门,像是跨越了百里之遥,声音陡然低沉,隐含金戈之音!

    “铁血沙场十载,我云天军岂惧一战?杨绝如果胆敢挑起战争,本王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书生自有肝胆气,更何况是掌管一国武事的冠军王,又岂会忌惮祸乱国家的宵小之辈?

    云天看罢密信,拇指与食指微微用力,密信便化作飞灰,消散在初春的泠彻寒风中。

    原先看到云天乌发新生,本就心存怀疑的君惜若,看到这一幕,便有些明了了。

    销毁密信后,云天打量了一眼雪云雀,羽毛油亮得仿佛初落的晶莹白雪,如镜泊冰面般熠熠生辉,几乎光可鉴人!

    即使在短暂的纵跃之间,依稀可以映射出桌上灰黄的本色,怪不得可以融入青天而无形,飞临积雪而无色。

    云天用食指轻戳了一下雪云雀,看着君惜若问道:“这是甲申吧?”

    语音刚落,云天的手指,便被雪云雀报复地轻啄了一下!

    啄完以后,它就气呼呼地飞走了。

    君惜若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云天的手指,没有丝毫啄伤的痕迹。

    而后笑着说道:“你应该庆幸它没用力啄你!姜国已经灭国了,现如今,雪云雀的战损没有以前那么高了,这还是去年那只癸未……”

    雪云雀,飞禽异种,可以一日飞行五千里,其中特异者,甚至可以日行万里!

    朝发夕至,身形如电。

    寻常聚气境也难以伤它,只有到了“凝气化刃”的高深境界,才有可能对青云雀造成伤害。

    除了飞行速度极快,飞行距离极远外,青云雀还有一个神奇的特质。

    便是可以隐匿于周身万物!

    即使相隔仅有一丈距离,普通人也很难用肉眼,去发现一只跳跃的雪云雀。

    雪云雀数量极其稀少,饲养极其不易!

    一只普通的雪云雀,长成可以远距离传送信息的程度,所需要的花费就不下数十金。

    云中与姜国战事惨烈之时,仅雪云雀这一项,一年的耗费,就不止千金!

    也无怪乎掌管全国财赋的司农大人,每每看见云天军就心疼得直哆嗦。

    那一个个整盔披甲的云天军士兵,在司农大人的眼里,就是一座座从他手里流出去的人形金山呐!

    在得知叫错了名字后,云天尴尬地搓了搓被癸未啄过的地方。

    “六十一轮回,这是第几只癸未了?”

    云天看向青云雀消失的方位,突然出声问道。

    “这应该是第一百只叫癸未的雪云雀了,但愿这是最后一只吧……”君惜若轻声叹息。

    “话说回来,几位姑娘的卦钱你收,为何那位书生的卦钱,你却不收呢?”云天有点好奇。

    “难不成收了那个书生的钱,你就要拿我去刑狱司治罪?”君惜若眨眨眼,笑着说道。

    “裁定一个人是否有罪,那是司狱大人的职责,我只负责舞枪弄棒!”

    云天看了君惜若一眼,笑道。

    “以前似乎听你说过,整个云中,你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刑狱司?我只是有点好奇,难不成是你看到书生穷困潦倒,故意不收他的卦钱?”

    云天发问的同时,转头盯着雪云雀消失的地方。

    看方位,雪云雀是返回康城了。

    云天只顾着看向天空,却没有留意到君惜若在听到“刑狱司”三个字时,双眸中闪过的异样。

    “所谓无功不受禄,既然我没帮他什么,也就不必收他卦钱了啊。”

    君惜若直接忽略掉云天第一个问题,淡淡地回答道。

    “罢了……罢了……”

    眼瞅着云天和李绣书一脸不信的表情,君惜若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们可有留意此人的面相?”

    二人动作整齐划一,齐齐摇头。

    “此人两颊高耸,腮边无肉,面相瘦削,体型却胖硕。此面相,主其人心思深沉,城府极深!”

    “观其行止,得意忘形,鹰视狼顾,重利忘义。”

    “贫苦非生善子,富贵未必无情!此人,不可交为友,不可居高位。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收他卦钱,徒增因果呢?”

    君惜若话音一转,继续解释道。

    “至于那几位女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她们的心中,早就描绘好如意郎君的模样,我不过是顺着她们的意思,将她们内心所想给说了出来……”

    “以言娱人,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所谓的观人如同掌中观物,读心好似阅卷翻书?”

    云天讶异地问道。

    “技多不压身,有时候会的太多,也是一种烦恼啊……”

    君惜若伸了个懒腰,面上云淡风轻,言语甚是得意。

    “喝杯茶再走吧?”

    君惜若像是在询问,不过,他立刻起身走向茶摊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笃定云天不会拒绝。

    “既然是军师邀请,我等却之不恭啊。”

    云天看向李绣书,后者笑着点头。

    “不过,你也应该将这张方桌一并还回去吧?”

    “不伦不类的,别人算命用长条桌,你算命用四方桌!也就那几位心思不纯的姑娘,才会找你算命吧?”

    云天敲了敲围坐的松木桌。

    “哈哈,说话这么直,小心没朋友喔。”

    君惜若一边收拾卦摊,一边笑着调侃了一句。

    云天收敛笑意,没有再说话。

    只是在心底,久久地叹息……

    是啊,不久前,我刚刚失去了一位好朋友……

    君惜若收拾好卦摊,将铺好的灰麻布重新展开,一个硕大的“茶”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拿开灰麻布,一张被擦拭得如镜面一般的四方桌,被君惜若重新归位,直接挪进隔壁茶摊。

    签筒也被君惜若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遗失后,放在了四方桌的正中。

    之前没有细看,直到现在云天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所谓的签筒,压根就是茶摊的筷筒!

    君惜若收拾好一切后,将龟甲放入袖中,将所得的全部卦钱,一股脑全推给茶摊摊主。

    而后整动衣襟,款款坐下,风姿绝逸。

    君惜若抬眼看向愣住的茶摊老板,笑着说道:“劳烦,请给我们一壶清茶。”

    摊主连忙将君惜若给的银钱推回去,忙不迭地拒绝。

    “先生,只是借用一张桌椅而已,用不着给钱的……”